林家府上。
後院。
清晨的陽光灑落在花樹的綠葉之上,晶瑩透明的露珠在晨光的耀射下逐漸升空。
眼前一片新綠。
但是林黛玉卻側躺在一張竹篾所製成的榻上,本就是扶風楊柳般的身姿,此時更顯得柔若無骨。
不同於薛寶釵的那般圓潤豐腴。
林黛玉本就是骨骼偏小,所以看起來就顯得窈窕。
此時林黛玉慵懶地躺在竹篾上,就像是一隻剛睡醒的小貓一樣,渾身上下都是綿軟無力一般。
隻有兩側麵頰微微泛紅。
小丫鬟雪雁靠上前,彎腰將手放在林黛玉光滑的額頭上,煞有其事問道:
“小姐是不是染了風寒?”
“怎麼這般沒了精神?”
林黛玉卻是沒有推開小丫鬟的手掌,反而是麵露憂愁幽幽道:
“我想應該是病了吧~”
雪雁聞言覺得不妙。
連忙擔憂道:
“我就說小姐怎麼每日愁眉不展的,應該就是病了,我這就去請郎中!”
雪雁還沒走出去幾步路。
旁邊的奶娘王嬤嬤卻是攔住了她,沒好氣道:
“請什麼郎中?本來沒病都被郎中看出來病了。”
“姑娘這般模樣你難道還看不出來?”
“這是心病,那些個郎中先生豈能看得好心病?”
心病?
雪雁歪著腦袋,小小的年紀,大大的疑惑。
“難道小姐心窩不舒服?”
林黛玉鬼使神差回應道:
“我覺得心裡麻麻的,但是又空蕩蕩的,好像都快聽不到心跳聲了,怎麼會這樣?”
雪雁年紀尚小,隻以為是有什麼大病。
急得就要趕緊去喊人。
這一下。
王嬤嬤卻是徹底坐不住了,沒好氣地敲了一下雪雁的小腦袋。
“你個渾丫頭怎麼就這麼笨?”
“咱家小姐這是得了相思病!”
“普通的郎中看不好!”
雪雁氣鼓鼓地怪王嬤嬤不該打她的腦袋,說是這樣越打越笨。
兩人吵得林黛玉心煩意亂。
眼前不由得浮現出各種畫麵。
有武將馳騁草原奮勇殺敵的場景,也有受百官相迎的恢弘盛況,更有吟詩作詞時迎風傲立的桀驁與灑脫。
林黛玉再也受不了這樣的念想。
“不能這樣!”
“沒有可能的事情,絕不能繼續這樣胡思亂想了。”
林黛玉搖了搖頭腦袋。
生怕自己再繼續想下去。
這時候。
反而是經驗豐富的王嬤嬤主動勸道:
“外麵天氣如此晴朗。小姐為何不出去走動走動?”
“老爺今日去茱萸灣的行宮迎接國公爺了,想來一時半會不會回來。”
林黛玉聞言也是燃起了一些興趣和期許。
甚至於在想。
要是自己出去走動走動,是不是能看到賈瑛的車駕?
但是茱萸灣在城南郊外。
想來也是不可能遇到的。
揚州城內。
大街小巷都是吆喝的商販還有酒肆茶館,其中又以煙花柳巷之地最盛。
湖麵上散落著大量的畫舫。
一旦到了晚上。
這些畫舫就會離開河岸,屆時畫舫內的姑娘們便會奏樂起舞,整個湖麵都是笑語歌聲。
揚州乃是正兒八經的江南之地。
其女子多靈動娟秀。
才子佳人附庸風雅。
由此孕育出了整個大乾朝最為開放的娛樂產業。
哪怕是京城內的達官貴族。
也常常會花重金來江南一帶購買舞姬歌女還有戲子等等。
秦淮畫舫、揚州瘦馬。
那都是名聲在外。
娛樂產業多了。
由此也使得揚州城內的商業極其發達,尤其是和女子相關的產業,譬如什麼綢緞、金銀首飾還有胭脂水粉之類的鋪子更是一家挨著一家。
外地來客為了能夠登上畫舫博得美人一笑。
常常是一擲千金。
這些金銀首飾名貴蘇繡,那也是供不應求。
大街上。
隻見一家身著黑色華服長袍的公子,腰間懸劍,正行走於大街小巷裡。
身後幾名隨從。
雖然都是便裝。
但是各個手持刀劍緊隨其後,不時左右張望警惕有歹人靠近。
此人明目如星,目光銳利。
赫然是此次南下頒布政令的賈瑛本人。
“將軍!”
“我們就這樣大搖大擺進揚州城了,那些官員還關押在茱萸灣的行宮裡呢!”
身後的副將還覺得有些不妥。
賈瑛則是擺手笑道:
“這些人自恃清高,一股子的文人傲氣,不關上幾天幾夜怎麼可能服軟?”
“且看著吧,陸續就要有人堅持不住了!”
“本公卻是難得來一趟揚州,自然是要好好逛逛,哪有閒工夫在南郊和那些臭石頭白白耗費時間?”
賈瑛很清楚。
自己不能動手將全部的人都殺了。
但是。
隻要這些人不肯服軟,那就一日不放他們回城,而且誰也不準睡覺。
什麼時候同意交錢了。
才能放他們回去睡覺。
這招。
可是讓多少後世的貪官汙吏都接連崩潰。
不怕這些人不同意。
隻是時間長短問題罷了。
“這有幾家鋪子,本公進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