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二十年辨是非路,虎兕相逢夢終醒(1 / 2)

東都洛陽城外。

皇帝車輦。

隨行出逃的北軍五校、禁軍六軍,一路上連夜趕路。

已經是有將近三成的兵馬掉隊落在了路上。

缺少糧食。

又連續多日急行軍。

對於隻能靠兩條腿趕路的普通士兵來說,很難不掉隊。

慶隆帝站在車輦上環顧四周。

隻見自己的部將禁衛兵馬全都是風塵仆仆,人困馬乏,這時候要是繼續往西想要經函穀關入關中,遇到了東安王穆蒔麾下的河東銳士,隻怕是凶多吉少。

與其落在穆蒔的手中,受製於太上皇。

還不如就在洛陽等待馮桀率京城叛軍追上來。

一狼一虎。

如果非要在這兩人之間做出選擇的話。

慶隆帝寧願更加相信馮桀等人。

隻因為一句話。

文人造反十年不成!

唯獨那些手握兵馬的武人,做起事來絕對是毫無章法禮教,更不把他這個皇帝放在眼中。

慶隆帝深吸了口氣,遂即下定決心道:

“轉道舊都洛陽!”

“速速收攏京兆尹、河內、右扶風等兵馬前來洛陽護駕!”

“另派人前往京城方向的叛軍軍中,勸降馮相等人,隻要京城方向的兵馬現在及時放下兵器,朕可以既往不咎!”

最終,慶隆帝還是決定不入關中。

忠順親王則是眼珠子一轉,上前小聲道:

“啟稟陛下!”

“關於穆王爺率兵前往函穀關的事情,臣已經命人錦衣衛封鎖了消息,太上皇應該不會知曉!”

忠順王方才便是附耳密語。

也是懂得慶隆帝的心思。

穆蒔最先率兵前來勤王救駕的消息,一旦落到了太上皇等人的耳中,隻怕是到時候會有裡應外合的風險。

忠順王則是繼續獻策道:

“陛下何不讓東安王單人覲見?”

“若是東安王是真心實意前來救駕,那自然會堂堂正正單騎入城,如果東安王不肯單騎入城覲見陛下,那便是做賊心虛!恐怕有不臣之心!”

慶隆帝微微頷首,眼神逐漸變得冷漠起來。

“暫時不要將這個消息傳出去!”

“傳朕旨意,詔令東安郡王穆蒔入洛陽覲見。”

“不準攜帶親衛兵馬,隻準老王爺單騎入城!”

一時間。

整個隊伍調轉方向。

徑直朝著舊都洛陽而去。

這座曆儘滄桑的古城,從遠處看十分壯觀巍峨,就像是沉睡中的洪荒猛獸盤踞於荒原之上。

作為昔日舊都。

洛陽城高牆厚。

甚至於還有臨時的行宮可以停留,雖然荒廢多年無人修繕,但是依舊能夠感受到些許曆史的滄桑和古都的底蘊。

而伴隨著車輦禁軍陸續入城。

各方勢力也都相繼接到消息。

天子聖駕入主洛陽。

停在了關中之外。

從京城方向一路追來的叛軍在得知消息後,更是馬不停蹄直奔洛陽。

而在相反的方向。

東安王的部下在占據了函穀關後,也是迅速派兵朝洛陽方向湧來。

洛陽舊都行宮。

大殿之上。

慶隆帝總算是恢複了幾分帝王之相,站在台階上低吼道:

“穆蒔為何不來見朕?”

下方。

忠順王爺麵露難色,顫聲道:

“回陛下!”

“臣派去的錦衣衛剛到河東銳士的軍營,便被亂刀砍死!”

“這個穆蒔平日裡依仗著自己輩分高乃是多朝元老作威作福也就罷了,想不到今日竟然敢直接斬殺了陛下派去的信使`n!”

“其心可誅!”

“恐怕是衝著太上皇來的啊!”

咯噔一下.

慶隆帝的心臟忍不住抽搐起來。

在緊張的氛圍中。

慶隆帝隻能是強行讓自己鎮定下來,旋即沉聲道:

“馮唐!”

“現在還有幾路兵馬能夠救駕?”

“穆蒔手下的河東銳士有多少兵馬?要是以禁軍六軍、北軍五校死守洛陽,能夠堅持多久?”

馮唐虎步上前。

麵色也是有些不善道:

“回陛下!”

“河東銳士雖然隻有三萬之眾,但是其帳下士卒常年戍邊與羌人作戰,兵鋒彪悍銳不可當!”

“眼下洛陽缺糧,恐隻能支撐不到三天的時間。”

“三天時間一過軍中缺糧,不戰而敗!”

“至於來勤王救駕的幾路兵馬,暫時還未取得消息,但是想必正在趕來的路上!”

三萬河東銳士!

三天時間?

慶隆帝頓時慌了。

穆蒔不肯單騎進城,那就說明此人心懷鬼胎。

要是讓穆蒔進城了。

自己的儲君之位豈不是要拱手相讓?

難道他要當大乾朝第一個禪讓皇位歸還於太上皇的天子?

慶隆帝急得來回踱步。

“立即派人去繼續勸降馮相!”

“還有從今日起城中縮衣節食,皇子皇孫的口糧全部減半!三天時間遠遠不夠,最少也要儘可能拖延到七天時間!”

“明白了嗎?”

馮唐轟然抱拳。

“臣遵命行事!”

河內郡黃河邊上。

五社津港。

威鎮將軍陳瑞文率領輕騎追殺至此,馮桀等人率領主力大軍陸續趕到,此地距離洛陽也不到八十裡地。

幾乎可以說是近在咫尺。

軍帳中。

從洛陽而來負責勸降的官員前腳剛走。

馮桀等人便討論起來。

“陛下說我們隻要就此罷手便能夠既往不咎?”

“是不是真的?”

“難不成我們還要強行攻打洛陽?”

“這可不行啊!”

“這都是武人乾的事情,我們哪裡會攻城拔寨?”

這些文人本以為能夠在皇宮中就把事情給解決了。

結果沒想到。

不僅讓慶隆帝給提前得到風聲跑路了。

而且現在還乾起了武人的行當。

一路率兵窮追不舍。

這些文人哪裡吃得消,全都是哭爹喊娘怨聲載道,此時不由得打起了退堂鼓。

心生退意。

馮桀卻是冷聲笑道:

“怕什麼?”

“這恰恰說明皇帝怕了我們,所以要妥協讓步了!”

“如今穆蒔野心勃勃率兵守住了入關中的關口,無非是打著勤王救駕的幌子想要讓陛下禪讓皇位於太上皇亦或者是皇長孫信王殿下罷了。”

“陛下心思縝密如何看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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