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闌珊。
黑暗中。
尤氏掙脫不開,隻能是任由賈瑛胡亂牽著自己的手。
雖然賈瑛的手掌熱烈灼人。
但是卻莫名傳來一陣涼意,讓尤氏焦躁不安的心也逐漸冷靜下來。
尤氏隻能是小聲訴說。
這些日子是如何安排一切事宜。
尤氏帶人出城去了玄真觀後,隻見那道觀狹窄不能停放棺材,又恰逢國喪期間,賈敬的棺槨也是橫豎進不了城的。
隻能是先派人用軟轎抬到家廟鐵檻寺停著。
京城富貴人家。
基本上都有各自的家廟,用來扶靈置辦喪事等等。
又恰逢九月份天氣炎熱。
屍體自然是不能久停。
尤氏隻能是自作主張,命人擇期入殮,三日後便儘早開喪破孝。
賈瑛聞言也是點頭。
賈敬是怎麼去世的他根本就不關心。
隔了半晌。
賈瑛突然說道:
“賈蓉、賈薔等人前線軍營違反軍規,按照軍法處置,本王已經命人將其屍體就地收殮入葬。”
“如今賈敬一死!”
“寧府怕是也保不住了!”
什麼樣的人就要住什麼樣的房子。
王爺住的地方叫王府。
國公住的地方叫國公府。
寧榮二府都是當年先祖皇帝“七四零”禦賜的敕造國公府,無論是麵積大小亦或者是陳設規格那都是有規定的。
如今兩府已經沒有國公,能夠繼續住在敕造國公府,那都是承蒙祖上功勞。
如今寧房一脈死的死散的散。
尤氏也沒有誥命在身。
於情於理都不可能再繼續住在寧府了。
這座敕造國公府。
朝廷勢必要收回的。
賈瑛如今在朝中上下多次強調一視同仁,也不可能因為這件事而導致自己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威嚴蕩然無存。
“那,那日後我該如何是好?”
尤氏忍不住拿汗巾抹了把眼淚。
隻覺得自己也是可憐。
娘家人隻有一個繼母老娘,還有兩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妹妹。
東府這邊則是一個親人都沒了。
甚至於馬上連住的地方都沒了。
賈瑛陷入沉思。
雖然賈蓉等人是自食惡果,但是眼下總不至於讓尤氏流落街頭無家可歸,更何況尤氏還帶著尤老娘以及兩個妹妹。
“不行就住在本王府上!”
“府裡上房多的是!”
賈瑛隨口一說。
要不是顧忌前麵還有下人,還有話沒說出來。
尤氏住在東府。
自己一個大男人也不好整日找借口往這裡跑,隻能是偶爾打打秋風,實在是覺得不方便。
近水樓台先得月。
要是讓尤氏一家子人搬到王府。
抬頭不見低頭見。
也不至於一個月才能見上一兩次。
賈瑛話裡有話。
雖然沒明說但是尤氏又何嘗不知道,旋即抬眸微微張口,欲言又止。
和賈瑛一樣。
尤氏現在是花開二度,正需要愛情滋潤的時候。
隻可惜她也找不到借口去找賈瑛。
兩人隻能是隔府相望。
心中煎熬。
難以言喻!
“本王明日進宮覲見娘娘,為賈敬老爺還有嫂夫人請個品階。”
賈瑛如是說道。
這個敕造國公府怕是保不住了。
為了能夠安撫尤氏。
怎麼著也得給她請個誥命回來補償一下。
省得邢夫人、王夫人還有下人們背後嚼舌根子不把尤氏這一家子人放在眼裡。
除了尤氏之外。
那尤二姐、尤三姐可都是賈瑛內定之人。
正好借此機會。
全都搬到自己的府上一了百了。
此時依舊是四更天的時間。
隻覺得月寒風涼。
聊了沒幾句。
賈瑛便靠在屋子裡竹篾所製的軟榻上睡了過去。
次日。
一覺醒來。
賈瑛看到外麵天剛剛蒙蒙亮,府上到處還都是白素,丫鬟姬妾們的裝扮也都是十分簡單,金銀首飾也都一概不見。
東府十分冷清。
已然是徹底走到了儘頭。
賈瑛看著剛剛出來的亮光。
不由得感慨。
“月寒日暖,來煎人壽~”
榮國府。
此時前線的戰報也都傳到了老太太的耳中。
眾人都唏噓不已。
當然也有好消息傳來。
賈環、薛蟠等人也都因為有戰功相繼升官。
薛姨媽還有趙姨娘兩個母親都是高興不已。
不多時。
府上下人急匆匆來報。
“老太太!”
“王爺剛剛下了朝會,正帶著聖旨還有宮裡的人往榮國府來。”
“還有薛爺、環爺都來了。”
聽聞宮裡有聖旨來傳。
賈母連忙命人換上朝服準備接旨。薛姨媽、趙姨娘兩人也是喜不自勝,即將就能夠看到凱旋而歸的兒子了。
不多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