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紫英也是見慣了這些場麵,笑而不語,似乎不太相信這小姑娘的話。
賈瑛見狀也不想繼續找人為難。
既然這個叫瑤琴的小姑娘,不是受人所迫,而是自願的。
那就沒什麼冤情可申。
也就不關他的事情了。
“如此也罷!”
“那就繼續喝酒聽曲吧!”
賈瑛努了努嘴,示意瑤琴繼續給他倒酒,後者聞言雖然手法不熟練,但還是立馬應許。
這期間通過和瑤琴的交談才得知各種青樓行業裡的內幕。
比如這裡的青樓場所。
那不是什麼人都能開的。
人販子往來販賣小姑娘也是司空見慣。
見不得人的事情也很多。
賈瑛心中暗忖。
看來是時候把青樓這個行業,徹底收歸於朝廷所有了。
要是再任由地方官商勾結這麼經營下去,不知道還要禍害多少人。
酒過三巡。
雖然這個叫瑤琴的小姑娘還挺有幾分姿色,但是賈瑛也知道對方是清信人,所以沒有逗留,而是連夜回去。
回去的路上。
賈瑛又覺得有些可惜,這姑娘跟香菱妹子一個遭遇,隻不過她沒香菱這樣的好運氣能夠遇到賈瑛出手幫忙。
現在既然遇見了,也就不能袖手旁觀。
賈瑛遂即好奇問道:
“馮紫英你知不知這尋常青樓要花費多少?”
“給一個姑娘贖身又要花多少銀子?”
馮紫英則是立馬輕車熟路道:
“這也不是一定的,比如花街柳巷裡攬客的娼婦,隻需要一吊錢就能夠睡一夜。”
“而像高檔一些的青樓場所的妓,大都是幾兩銀子到幾百兩不等。”
“尋常的妓也就幾百兩銀子可以贖身,要是正兒八經的花魁,最少也得三千兩銀子起步,而且這還是有價無市,這些青樓女子還不一定願意旁人替她贖身,隻有虜獲其芳心,才能成功。”
“像瑤琴姑娘這樣的清信人,怕是要三百兩起步!”
賈瑛聞言。
暗道這還真是個暴利行業啊。
動輒就是幾千兩銀子才能夠贖身?
而且還是有價無市?
賈瑛微微沉吟道:
“那朕就給她一個機會。”
“你派人私底下去給剛剛陪酒的瑤琴姑娘,送去五百兩銀子。”
“記住不要說是誰送的。”
“如若她真有心出淤泥而不染,自然是會替自己贖身的。”
“如若她自甘墮落,那也是無藥可救了。”
馮紫英旋即抱拳應諾。
“屬下遵命行事!”
卻說這邊青樓後院。
瑤琴在會彆了賈瑛等人後,心中煩悶,好不容易才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第二天剛醒來。
隻見自己的床頭邊,竟然放了一摞厚厚的龍元銀票。
瑤琴心中一驚。
見到屋子裡沒有旁人。
瑤琴連忙清算了一下,足足價值五百多兩銀子的龍元。
讓人不禁冷嘶一口涼氣。
這可是一筆巨資。
甚至於足以讓她離開這個地方了。
瑤琴高興不已,又百思不得其解,為什麼自己一覺醒來,身邊就多了這麼多的龍元。
瑤琴想到自己是不是可以贖身了。
但是又不敢直接和老鴇說明情況。
畢竟這裡的老鴇實際上也都是掉進錢眼子裡的人,大部分的姑娘們賺的錢,都讓老鴇給搜刮去了。
現在這麼多的錢要是讓老鴇給發現了,怕是根本就留不住。
瑤琴眼疾手快。
趕忙將房門反鎖起來。
隨後在屋子裡找了個隱秘的地方藏起來。
心中忐忑不已。
生怕這筆橫財讓老鴇給發現了。
另外一邊。
在得到了這筆巨資之後,瑤琴一整天都是魂不守舍的,隨後不得已找到了自己最要好的朋友商量此事。
此人原名趙盼兒。
原來也是官宦小姐,後來九歲那年,全家抄沒之後沒入樂籍。
由此兩人結識。
而趙盼兒的運氣就比瑤琴要好多了,後來朝廷變更,撥亂反正,將趙盼兒的樂籍給消除。
趙盼兒也由此脫離了此地。
甚至還在外麵開了一間茶館,自力更生。
反觀瑤琴則是因為沒什麼身份背景,在彈得一手古琴之後,卻遲遲沒能脫離清信人的身份。
找到趙盼兒後。
瑤琴趕忙關緊房門,小心翼翼將銀子的事情給說了出來。
由於兩人姐妹情深。
所以十分信任彼此。
瑤琴也是知無不言,全部如實相告。
趙盼兒聞言後,也是欣喜道:
“既然如此,怕是哪位英雄好漢出手相助,亦或者是意外之財。”
“不過這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有了這筆錢財,就可以替你贖身了,到時候毀了你的賣身契,沒了樂籍,就跟我一樣再也不用回去那種地方了。”
“我們姐妹二人一起經營茶館,豈不美哉?”
瑤琴聞言連連點頭。
兩人年少時都在一起學習琴棋書畫這些東西。
現在趙盼兒早早脫離了樂籍,這自然是讓她羨慕不已。
然而。
趙盼兒確實天生聰慧,立馬話鋒—轉小聲道:
“不過這件事要好好謀劃一番!”
“突然出現了這麼一筆巨資,貿然拿出來肯定會引人懷疑,要是到時候老鴇惡人先告狀反咬一口,汙蔑你這筆錢是偷來的,非但不能贖身,甚至於還有牢獄之災!!”
“這些老鴇可都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家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