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向唯哭笑不得:“老板會給員工過生日?員工多大的臉?
“我看看。”
霍諶一本正經的摸他臉:“
不大,很小,還很滑|嫩。”
話落就在他炸毛前湊上去,索要了一個短暫而霸道的吻:“好了,你接吧,我不入境,也不說話。”
章向唯輕喘著靠到牆邊,跟霍諶麵對著麵,以防他不聽話。
視頻一接通就是章母溫婉的聲音:“小唯,吃晚飯了嗎?”
章向唯說:“吃了。”
章母忽然“咦”了聲:“你不在賓館啊。”
章向唯心裡咯噔一下,他背後隻有牆壁,其他什麼物品都不會看見,媽媽這麼犀利的嗎。
“在外麵。”
章母問道:“外麵?那是哪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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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諶把腳搭到小朋友的腿上,看他怎麼應對。
章向唯警告的瞪一眼,不疾不徐的跟媽媽說:“香香姐他們給我過生日。”
章母又提出疑問:“那你那邊怎麼這麼安靜?”
章向唯笑著說:“其他人還在桌上吃,我吃完了,來休息室歇會。”
一半真一半假。
霍諶眯眼,哪是小羊羔,分明就是隻小狐狸。
腳踝被抓住,章向唯的呼吸頓時就亂了,他趕忙咳嗽兩聲清清嗓子:“媽,我聽王程說家裡晚上下雪了。”
“七點多開始下的,”章母往陽台看,“地上還沒白,下的不大。”
章向唯腳踝上的大手很不老實,他用另一隻腳踹了踹,繼續跟媽媽聊天:“喔喔,爸呢,在不在家?”
“在,”章母拍了下旁邊的丈夫,“彆跟坐月子似的躺著,起來。”
章父放下書坐起來,看看視頻裡的兒子:“早上我送你媽去學校,她跟你視頻的時候我看了你兩眼,怎麼現在感覺你比早上更胖了?”
章向唯:“……”
章父說:“你經紀人不管你的飲食?”
章向唯還沒說話,章母就袒護上了:“怎麼可能不管,我看小唯是壓力太大。”
章向唯呆滯的坐著,所以是真的胖了?身邊都沒人跟他說。
要減肥了,不然一部戲拍完,前後像兩個人。
腳心有些癢,章向唯抬起頭,霍諶用口型說:不胖。
章向唯瞅他一眼,霍老師,你這樣好像一個溺愛孩子的家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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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父讓章母給他倒杯水,他突兀道:“人呢?”
章向唯先是一愣,兩秒後眼睛悚然的睜了睜,視線飄開:“什麼?”
章父沒功夫陪兒子打太極:“你媽去廚房了,你有一兩分鐘的時間。”
章向唯的身體僵住。
霍諶鬆開他的腳踝,將他的襪子拉好,坐過去打招呼:“叔叔。”
章父直接道:“年前過來吃個飯。”
章向唯脫口而出:“不是吃過了嗎,還吃啊?”
章父看兒子旁邊的人:“有空過來?”
霍諶態度很好的頷首:“有空,我會去的,叔叔,幫我跟阿姨問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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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母端著水杯回客廳,看到丈夫已經放下了手機,不悅道:“視頻怎麼不開了,我還沒跟小唯說完。
章父接過水杯:“他去吃蛋糕了,下次再說吧。”
沙發上的手機屏幕一亮。
章父點開看到兒子發的信息。
-爸,媽還什麼都不知道,我要什麼時候跟她說呢?
字裡行間透著無措跟不安。
章父鼻子裡發出一聲哼,現在知道怕了,他回過去:好好演你的戲。
發完就沒再管手機。
章母想去書房,章父把她叫住:“說會話。”
“怎麼了?”章母坐下來,把茶幾上的幾本書收收,“醫院出醫鬨了?”
章父吹吹熱氣騰騰的白開水:“不是。”
“今天樓上精神科來了個病人,也就比兒子大兩歲,性取向不符合大流。”
章母整理書的動作停下來,扭頭看著丈夫:“不符合大流是指?”
“同性戀。”章父端著杯子抵在腹部,“家裡反對的厲害,送去電擊治療,自殺未遂,現在瘋了,掛號看病鬨得差點跳樓。”
章母把書放一邊:“太胡來了。”
“我指的是孩子父母。”
她很不讚成的蹙眉:“有什麼比孩子更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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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父靜坐了會,覺得水不怎麼燙了,就端起來喝了一口:“獨生子,怕斷了香火。”
章母攏一把保養的很不錯的半長頭發:“斷了也是天意。”
章父說笑:“秦教授不是不信命嗎?”
章母也要開玩笑,那笑意剛要從布滿細紋的眼角推開,突然不知怎麼就凝固住了。
客廳牆上的掛鐘滴滴答答,卻彌漫出一股死寂的氣氛,開著空調的客廳猶如刮過穿堂風,冷的讓人四肢冰涼。
章母打了個哆嗦。
章父不知何時把水杯放到了茶幾上麵,握住她的手。
帶著從杯身占到的溫度。
章母被燙到一般,一把甩開丈夫的手,站起來後退好幾步,蹙了蹙摻雜著歲月痕跡的細眉,不敢置信一閃而過,她看一眼掛鐘,稀鬆平常道:“快九點半了,我去書房忙會,你早點睡,不用等我。”
走到書房門口,章母猛地轉身,快步回到沙發前,質問塌著肩的丈夫:“你早就知道了。”
篤定的語氣。
章母又說話,夾著冷笑:“章鈞,有你這麼當爹的嗎,為了給你走錯路的兒子做說客,不惜編一個病人出來。”
章父歎道:“沒編,那是真事。”
章母心口一窒,臉白了幾分:“我給小唯打電話。”她焦躁的念著,全無平日裡的睿智端莊:“手機呢?手機在哪?”
章父把她眼皮底下的手機遞過去。
章母的手碰到手機殼就揮開了,不行,她現在的狀態不適合跟兒子談話。
這麼多年,從做母親開始,她在兒子麵前都是溫柔的,不能有歇斯底裡的一麵,會傷到兒子。
章母來回走動,要把心態調整好,讓情緒平複下來。
可是要怎麼平複?
沒有一個母親能輕易的做到心平氣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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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父知道這時候不論怎麼安慰都沒什麼用,道理更是行不通,就說:“忙你的去吧,有什麼話明天我們再談。”
“都這時候了,還忙什麼忙,我能看得進去一個字?”
章母紅著眼發了通火,身形突然頓了下:“你是什麼時候發現的?”
章父說:“四五年前。”
章母的瞳孔微縮,四五年前……那不就是高中。
兒子的整個青春期都很乖,連普遍的叛逆都不曾有。
那個年紀的孩子,要是被訓過罵過,遭到逼迫,心理受過傷,絕對不會那樣天真無憂。
章母盯著自己的丈夫:“你剛知道的時候,是怎麼過來的?”
她不信他一開始就能接受。
章父喝兩口水,簡短道:“自我壓製,梳理,消化。”
職業的問題,生死看的多,越發清楚有些東西比自己想象的還要重要,而有些東西卻沒有以為的那麼重要,可以棄掉。網,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