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晏澤:……
一大早的時候還甜滋滋地跟他說,要他帶她去逛學校的,現在卻生氣成這樣。
他剛才在教室裡開會的時候,就反省過了,他的確沒有做錯什麼。
傅晏澤從宿舍樓出來,心裡一邊盤算著要買什麼禮物給小崽子哄一下她。
出了學校,司機已經在等他了。
司機老陳是冷斌介紹過來的人,看起來很憨厚,但是心思卻很縝密,傅晏澤對他也是有幾分信任的。
然而,這點信任終究還是錯付了。
——
廢棄破舊的倉庫裡,少年被扔到地上。
傅晏澤身體的力氣好像被全部抽走了一樣,沒有半點反抗的力氣。
他額頭上傷在滲著血絲,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磕破的。
淩亂的劉海下,半合的黑眸瀉出一絲戾光。
老陳哈著腰站在一邊,朝旁邊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討好地道,“林先生,人帶來了,要不我先走了?”
林自強揮了揮手,不耐煩地開口,“滾吧。”
林自強是傅正俞多年來的得力助手,很多見不得人的事情都是他幫忙處理的。
老陳連忙退了出去,林自強上前兩步,他身後的兩個黑衣壯漢也跟著上前。
林自強也不浪費時間,在傅晏澤麵前蹲下來,將一份文件放到了他麵前,開口就是嘲諷的話語,“我的小少爺,利索點,簽個名字吧,否則,明天你就要上社會新聞了。”
傅晏澤像是沒有聽到,鼻間縈繞的窒悶的空氣像是發黴了一樣,破爛的窗戶有光線傳進來,觸目所及都是生鏽了的鐵桶,被壘得很高。
這場景,跟他腦中折磨了他多年的場景重合。
碰撞出很多模糊的記憶碎片,對著電話大罵的歹徒,落在他身上肮臟的手,閃著寒光的刀子,潑墨似散開的紅色……
那次綁架他逃出來之後,接受了很長一段時間的心理治療,他忘了當時具體發生過的一些事情。
甚至連自己從哪裡逃出來都忘了。
但是如今,那些畫麵像重演一樣,就在眼前浮現。
五年前,那兩個歹徒一
死一逃,事情隻能不了了之。
可是傅晏澤記得,他們的目的是殺了他,綁架隻是在演戲而已。
傅晏澤伸手按著急劇鼓動地太陽穴,神經被拉得很緊,整個人都禁不住地顫栗著。
刀子捅進血肉裡,再□□的感覺,其實就跟他以前幫媽媽殺魚一樣。
可是如今,對他來說,這已經是個不可磨滅的噩夢了。
不管怎樣,他身上背負著一條人命。
“小少爺,藥也沒用多少,你彆給我演戲,你當初逼傅總簽合同的時候,就該想到今天了吧,你以為就靠你那點小心思,就能將傅氏奪走,天真。”林自強極儘嘲諷地笑著。
在他看來,傅正俞被陰隻是因為太重視傅青淩而已。
可是現在,傅青淩身體在恢複中,怎麼可能還讓傅晏澤繼續囂張下去?
“五年前……”傅晏澤撐著身體坐了起來,聲音像從齒縫裡擠出來的一樣。
林自強像是被他提醒了什麼似的,一拍腦門,誇張地開口,“你不提我還真的忘了,五年前小少爺不正是被……綁架到這裡?十二歲啊,竟然敢殺人了,怪不得敢跟傅總作對!”
傅晏澤低垂著頭顱,讓人看不到任何情緒。
林自強像是被激發了傾訴欲似的,繼續扯著嗓子說,“不過你沒死成也是件好事,說不定以後還用得上你呢。”
“所以,那時候是傅家想殺我。”傅晏澤抬頭,眼底的寒光一閃而過。
林自強聽了便笑了起來,“答案還用問嗎?你也不想想傅家留著你做什麼?那時候挖你的腎也不太現實啊,不過,誰知道大少爺做一次手術還不行呢?對了,你知道的嗎,你媽媽也給大少爺供過一個腎呢!哈哈哈!傻子!”
傅晏澤後槽牙狠狠抵著,俊臉上的肌肉緊繃,眼底的光晦暗不明。
在林自強再次將合同伸來,威脅他簽字時,傅晏澤拳頭握得咯咯作響。
安靜的倉庫裡,這聲響有些滲人。
林自強也有些警惕,麵色變了一下,試圖往後退。
但是剛才還脆弱可欺的少年拳頭就揮了過來——
傅晏澤在拳擊俱樂部混了那麼久,那拳頭的重力自然是不可小覷,林自強肥頭大耳,此時臉上被打了一拳,整個人往後倒,幾乎成
了廢人,馬上就不省人事了。
旁邊兩個壯漢先是愣了一下,隨後連忙朝少年圍攻過去!
不過沒等他們靠近傅晏澤,兩人就相繼痛呼倒在了地上,似乎是腿部被什麼擊中了。
傅晏澤艱難地撐著身體僵立著,視線驀地落向大門口。
“傅晏澤!”
大門那條縫被推開,一道纖細的身影背著光小跑了進來。
她身上像是被鍍上了一層薄薄的金光,連聲音都顯得特彆好聽。
傅晏澤僵在那裡,看著少女在他麵前停下。
那個在學校裡盯了他一上午的女生。
“是你……”傅晏澤的情緒高度壓抑,嗓音也沙啞得厲害。
良渺微仰著頭看他,眼眸裡暈開幾分期待的水光,“你認出我了!”
可是下一秒,傅晏澤就掩下了所有情緒,一雙黑眸沉寂無光,垂在身側的手似乎馬上要扼住她脖子似的,“你到底是什麼人,跟蹤我?”
良渺:“……”
她不太死心,輕晃著頭,沒一會兒她頭上多了兩隻毛茸茸的貓耳朵,裙擺下一條貓尾也探了出來……
傅晏澤張了張唇,一時有些晃神,“你是……喵族。”
良渺:“?”然後呢?
傅晏澤感覺自己想通了。
怪不得小崽子生氣了。
肯定是因為他身上沾了這隻貓貓的味道!
傅晏澤幾乎是第一時間控製軟綿無力的身體往後退了兩步,遠離了良渺,還警惕地說了句,“你、彆靠近我。”
良渺雙目放空,“……”
所有期待化成了傷心的泡泡。
貓貓宣布,傅晏澤,你、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