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距離醫院並不是很遠, 轟焦凍在十分鐘之後就趕到了醫院。
走到他母親的病房前, 在敲門之前下意識看了一眼另一個方向,那時候他就是在那個牆角邊,看到了探出頭來的小貓。
但是現在長生下落不明,那裡怎麼也不可能再竄出一隻會忽然跳到他懷裡來的小白貓了。
他敲響了病房門, 也聽到了裡麵傳出母親熟悉的應答聲,於是他推門就去,看到了正坐在病床邊上他的母親。
“媽媽。”
他叫了一聲,帶上門去, “發生什麼了?”
母親從來沒有主動要求醫院給他打過電話,正是因此, 他才會覺得詫異而儘快趕了過來。
“焦凍!”
轟的母親從床邊站起身來,神情看起來有些奇怪,她走了兩步, 攤開手, “剛才,有一個奇怪的女孩子……”
她眉頭微皺著。
轟疑惑地從母親手裡接過那張字條攤開, 上麵寫了一行字,看起來像是某個地址。但是字跡非常的淩亂,若不是他覺得有幾分眼熟努力進行了辨認, 一下子真的看不出上麵寫的是什麼。
但是在現在這種特殊時期, 收到這樣一張字跡熟悉的字條, 他立刻反應了過來, 猛地抬起, 眼神銳利,“她去哪兒了?”
“她,爬回去了……”
母親說這話的時候很遲疑,“好像行動很不方便的樣子,也沒辦法開口說話,穿著病號服——”
轟愣了一下,幾乎是立刻地衝出了病房。
他想起了那間,長生曾經待在外麵沒有進去的病房。他曾經詢問過護士,據說那間病房裡住著一個身份不明已經昏睡了十年的少女,而當初送她來到這裡,以及在這麼多年裡一直為她支付著住院和治療費用的人也一直未曾露麵過,醫生們都覺得,這個少女應該永遠都不會醒了。
轟轉過拐角,幾乎是沒有遲疑地拉開門闖了進去,然後他的眼眸倏然睜大了一瞬。
一個女孩正趴在病床邊的地板上,一隻手吃力地想要握住床沿往上爬,聽到動靜驚慌地轉過臉來,從那頭長而淩亂的黑發當中露出了一雙黑黝黝的無光的眼睛。
她的膚色幾近透明的青白,毫無血色可言,臉頰消瘦得幾乎要凹陷下去,身形也非常瘦小,抓握著床單的手因為抬起的動作使得病號服衣袖滑了下來露出骨瘦如柴的手臂。
看到他推門進來的一瞬間,女孩的眼睛瞪得很大,在那張消瘦到極致的臉上,看起來尤其有些驚悚的效果。
“……”
青白色的嘴唇開合了幾下,聲音幾乎無法被辨析出來,轟卻能從她的口型上,看出她是想要叫他的名字的。
“我在。”
轟快走了兩步蹲到她身邊,伸手將她從地上抱了起來。
非常輕,輕得幾乎隻剩下一副骨頭架子了。哪怕一眼看到這具身體就能猜到,但是真的抱起來時依舊會覺得,比想象當中還要來的輕。
女孩的手下意識抓住了他的衣服,被抱在懷中的時候,那雙漆黑如墨的眼睛一直看著他。
轟將她放回到了病床上,她似乎是完全沒有力氣,肌肉也根本做不到意識想要傳達的動作,在他稍微退開些許的時候,她的手指鬆鬆地就落了下來。
轟看出她臉上的失落,主動握住了那隻骨節凸出到幾乎隻剩一層皮膚包著骨頭的手掌。
然後那張青白的臉上,浮現出了很淺很淺的粉色,無光的瞳眸也像是有些無措一般微微挪到了一邊。
這樣的反應轟很熟悉。
“現在,我來說,”
他看向女孩,語調冷靜但是語速很快,“如果是的話動一動手指。”
女孩被他握住的手指輕輕在他掌心動了一下。
“你是長生麼?”
是。
“那個地址,是你現在被關著的地方?”
是。
“有沒有受傷?”
不。
轟稍稍鬆了口氣。
他從口袋裡拿出了手機,一隻手依舊保持著握著長生手的姿勢,單手撥號碼一邊向她說道,“我去告訴歐爾麥特。他們正在追查你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