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著爆豪媽媽又要一拳砸過去,門鈴適時的響了起來,三人同時一愣。
“都這時候了還有誰會過來?”
爆豪媽媽要去開門,長生已經搶先上去,笑道,“應該是來接我的。”
她打開門,果然在院門外看到了一身白衣在黑夜裡格外醒目的白發付喪神正笑眯眯地站在那兒朝她揮手。
“果然是。”
長生朝他招招手,然後回身向今天招待了她一整天的爆豪媽媽道彆,“那麼我先走了光己阿姨,小勝也不用特意送我了。”
爆豪媽媽看看院外那個陌生人,稍微皺了下眉,“那路上小心,到家了打電話給我們。”
“好~”
長生乖乖點頭,又轉而看向後頭的爆豪,“小勝,明天學校見!”
爆豪翻了個白眼,“快滾……嘶乾嘛又揍我!”
“臭小子你怎麼說話的!”
……
“怎麼樣,看到是我有沒有被嚇一跳?”
蹦躂著走在旁邊的鶴丸問。
“確實是沒想到。”
長生點頭,但是與鶴丸輕快的腳步與歡脫的神情不同,她微微垂著眸子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然後就覺得麵前白影一閃,兩根微涼的手指按上她的嘴角輕輕扯了起來,長生愣了一下,莫名其妙地看著近處那雙亮閃閃的金眸子。
鶴丸從頭到腳都是白得像是會發光,就連長長的睫毛都是銀白色的,長生有些迷茫地看著他的眼睛。
“今天呢,一期殿他們已經回來了。”
鶴丸收回手,歪了歪頭,“您不高興麼?”
長生彎了彎嘴角,“高興啊。”
鶴丸斂了眸子,安靜地站在她麵前盯著她的雙眼看了會兒,俯下.身來,“如果主公真的想要知道的話,我可以告訴你哦。”
長生愣了一下,遲疑著抬頭,“我想……”
熟悉的手機鈴聲打斷了長生的話,她疑惑地拿出手機,卻發現是從放在本丸的那個手機上打來的電話。
“莫西莫西?一期?”
長生聽到熟悉的溫潤嗓音,眼睛立刻亮了幾分,隨後卻歪了下頭,“誒?讓鶴丸接電話?好……”
她把手機遞給了鶴丸國永,鶴丸在從她手上接過手機的時候很顯然地愣了一下,神情都微妙地變了變,快得長生覺得應該是自己的錯覺,再去看他,這位付喪神臉上仍舊是那笑得很不著調的樣子。
“喂?一期殿麼?”
鶴丸不著痕跡地側了側身沒讓長生看清楚他的神情避開了她,“哦這樣啊,好的,我會轉告主公的,交給我吧~你們……”
他的嗓音沉了一沉,壓著尾音像是漫不經心地提醒,“注意安全。”
“怎麼了?”
從鶴丸那裡拿回手機,長生看向止步不再往前走的付喪神,疑惑問。
“主公,”
鶴丸撓撓頭,一臉輕鬆地問,“您說,如果我要跟著您一塊兒借宿到您朋友家裡,會被那位爆豪君轟出來麼?”
長生安靜了幾秒,垂下眼,“本丸出事了?”
鶴丸不說話。
“一期他們讓你看著我不讓我回去?”
她很平靜。
鶴丸聳聳肩,“嘛……”
“你說我想知道的話你都會告訴我,”
長生看向他,“還是因為詛咒麼?”
鶴丸眨巴了兩下眼睛,忽而哈哈哈的笑了兩聲,撓撓臉一副開朗的樣子,“什麼嘛,主公這不是很聰明嘛!”
長生呼出長長一口氣來,像是在忍耐著什麼。
“那,您知道,”
鶴丸彎下腰,將臉湊得很近,眼睛直直盯視著長生的眼睛,“在您的水杯之中下毒的是誰麼?”
長生不閃不避,“我不想知道。”
鶴丸彎了彎唇角,伸手揉了把長生的頭毛,“看樣子,您已經知道了啊。”
長生拍開他的手,“帶我回去吧。”
“總歸,還是要有一個了斷。”
……
長生確實不知道下毒的是誰,而她也確實不想知道。因為她覺得知不知道都無所謂,反正不是出於他們本心,真正要追究的是這一切沒完沒了的源頭才對。
不受控製的短刀也好,還是毒.藥或者說以後也許還會無休止下去的各種危險,早在她剛接任這座本丸的審神者之時就已經有所覺悟了。
但是這回針對的不是“長生”而是她,她和“長生”不一樣,並沒有那樣的自愈重生能力,她若死了,就是真的徹底死了。
是因為,她才是真的本丸審神者,“長生”隻是她所借用的肉身而已。
所以當她也在本丸的時候,詛咒所針對的目標就會集中在她身上,因為她的回歸,再度開啟了沒有徹底解開的詛咒。
長生猜測,那個下了詛咒的前任審神者,應該在最近徹底死去了,所以以她施下的詛咒才再度充溢了亡者的怨念。
咒術並不是施術者死去就可解開的,最高深的咒術,除了施術者本身是沒有人能夠破除掉的,除非讓詛咒完全應驗。
但是前任審神者的詛咒,是讓刀劍們殺死被他們愛戴的主人。“長生”雖然死過很多次,但是“她”事實上卻一次都沒有死。
長生原來還想,對她來說,隻有本丸是絕對安全無虞的避風港,可是她忽然發現,對她來說,似乎不論是現世還是本丸,都沒有她的立足之處。
這個念頭才是最讓她覺得難過到忍不住哭出來的原因。明明,她不該覺得難過,她都說了自己要做長生,又為什麼要因為那個從來沒有存在過的自己而難過?可是無法忍耐啊。
“我們,回去吧。”
長生看向鶴丸。
“您準備好了麼?”
鶴丸眸光平靜,全不似平日跳脫,“也許,我也會對您拔刀相向。”
長生彎了下嘴角,“不會的。你們都是我的刀,那裡是我的本丸,我才是你們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