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城外景-16(2 / 2)

希岄不適地抽回手,魏硯凊的手沒動,不鹹不淡地笑了下,漆黑的眸柔軟起來:“其實,我一直想報恩。”

“報恩?”希岄望向他,兩隻眼睛濕漉漉的,像今早剛殺死的那隻小鹿。

魏硯凊點點頭,“嗯,報恩。”

希岄疑惑了。

“我那一石頭差點把你砸死了,還害你隻能活一兩年,我……”她說到此處是真心實意的歉疚,言語有些哽咽,“我不知道要怎麼做才能彌補你。”

“不如,以身相許。”魏硯凊聲音極低,希岄沒聽清地“啊”了一聲。

魏硯凊站起身,斜斜的身影拉長落於床榻,把希岄整個人籠在陰影裡。

“你可知那天你救了我一命?”他神色認真且有耐心。

希岄困惑搖頭,他繼續說道:“我從家裡逃出之後,就一直被長刀衛追殺,他們的勢力可大可小,那晚我逃出慶州城若不是你那一石頭,我必定繼續往前行至城西驛站,而那裡的慶州軍早被長刀衛控管,隻等我過去自投羅網。”

“若不是你,我那日便死了,你雖差點令我喪命,卻也讓我多了活一兩年。”

“還有這次黑虎山,你若不來救我,我必死無疑。”

“如此,你說我是不是該報恩於你?”

一席話說的是有理有據,希岄把這話收進腦子轉了一圈,心中那份歉疚霎時少了不少。

“但是,報恩就免了,我差點把你砸死,你的手下也差點要了我的命,黑虎山上你也救了我,”她摸了摸身上的傷,“咱倆你來我往,互不歉疚,也不必報恩,你說呢?”

希岄麵容祥靜柔和,本就一張嬌憨可人的臉,在此刻像秋日裡照進深潭的一縷淺陽,淡淡的,暖暖的。

魏硯凊心波蕩漾,棄了心中計算,溫和應聲,“好,聽阿岄的。”

等他出了屋,後勁一過,瞬覺後悔。

方才他就應該堅持以報恩相娶,再沒有比這更合適的理由了。

“主子,趙震有消息遞來。”

魏硯凊回過神,“可是骨墜有眉目了?”

“朔東赫連氏……”

魏硯凊聽後蹙眉沉思,沒記錯的話如今的朔國皇後便是赫連族嫡係。

大遂中軍與朔國赫連……

魏硯凊似乎想到了什麼,當即寫下密令,“交給廖懷達,讓他回梁京後務必辦妥。”

交代完諸事後,魏硯凊拿著骨墜就要去找希岄,忽地又折回去,差點忘了拄拐杖。

“我一直有個疑問,阿岄。”

“你說。”

希岄躺了三天,身上的傷已經不那麼痛了,她下床在房裡慢走,聽見魏硯凊這聲,她正走到梳妝桌,桌上放了麵老舊的銅鏡。

銅鏡裡的魏硯凊取下腰間骨墜,拿起問她:“阿岄為何認得這墜子,卻不認得佩戴墜子的我?”

希岄身形微頓,看著銅鏡裡的魏硯凊,她哽了哽,轉過身。

唉,又得撒謊了。

“我阿婆年輕時曾被一個人救過命,她不記得那人的模樣,隻記得這缺了一雙眼睛的鷹形墜子,很特彆,她畫了下來,跟我說過好多次這個人就是她的大恩人。”

“原來如此,我還以為你是朔國人。”魏硯凊聽後語氣隨和地說,眼睛卻仔細盯著希岄,不放過她臉上的任何一個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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