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雨夜,這邊希岄翻來覆去難以入睡,屋裡安靜得連呼吸聲都聽不大清。
而另一邊,忙得是雞飛狗跳,人仰馬翻。
到了第二天,天還沒亮透,希岄便起床去丁仁祀房門前蹲他。
等老半天,太陽都快出來了還不見人,正要敲門,丁仁祀從身後喊住了她。
“丁大夫,你這是剛回來?”
丁仁祀滿身疲憊,連聲“嗯”都答得有氣無力。
希岄一看他這般,臉色收了緊:“是不是魏公子病很嚴重?”
丁仁祀頭昏腦漲地點了頭,隨後又搖頭,把希岄搞糊塗了,她緊跟他身後,麵露焦急:“這到底是好還是不好,丁大夫你能不能給個準話。”
丁仁祀這才回了點精神,說:“他的情況確實不怎麼好,但也不算太差。”
同時中了兩種劇毒既沒瘋也沒死的,也就隻有魏硯凊了。
丁仁祀打開房門,示意希岄進屋說話,人剛坐下,他便歎了一聲,“希丫頭,你這次……”
丁仁祀本要說她這次做得有點過,但希岄真真是一臉的焦心擔憂。
他沒接著往下說。
的確,他是想說希岄兩句,但轉念一想,她既被魏硯凊欺,又不知其身中劇毒,水池淋雨也是魏硯凊自己硬做堅持,她不是沒心軟過。
如此想著,丁仁祀反倒同情起希岄來,被瘋子盯上就算了,其手下也都不是好說話的。
希岄其實也在等他的責怪,她知道的,讓魏硯凊站水池中淋雨這件事,不僅聶慶記恨上了她,連她自己也有些愧疚。
但如果重來一次,她還是會這麼做。
丁仁祀轉身給她倒了杯茶,“涼的,不介意吧。”
希岄心不在焉地搖頭,接過茶杯放桌上後立馬又問:“他現在到底怎麼樣了?聶慶他們連院子都不讓我進,該不會是出了什麼事吧。”
丁仁祀緊皺眉頭,一口喝了冷茶:“命,暫時是保住了,但一直在昏迷中,能不能醒、何時醒,就看他的身體抗不抗得住了。”
希岄心裡咯噔一下:“那他要是醒不過來怎麼辦?”
“不會。”這話剛說,丁仁祀立即斬釘截鐵地回,隨後不等希岄再問,便把她給半推半送地擋出了門外。
“哦對了,”丁仁祀忽然打開門喊住她,“你也趁這幾天好好養傷,就用我那罐藥每日擦洗一次便可,魏公子這邊有我和聶慶那麼些人,你就不要擔心了。”
希岄聽出他話裡的意思,轉身看他:“為什麼不讓我去看他,就因為是我讓他受了這罪嗎?”
“呃……”丁仁祀麵露難色。
魏硯凊的實際情況肯定是不能讓她知道的,但她這麼理解怕是要出事,但眼下也找不到什麼合適的理由,隻能順著她的話說。
“倒也不是,聶慶那小子現在正在氣頭上,我擔心你硬闖他會對你拔刀相向。”
希岄聽後抿了抿唇,有些欲言又止,但最後還是應聲點了頭:“嗯,我不去就是。”
她的聲音微沉,什麼讓她出氣、身體如何我自承擔,都是假話。
出了事人一暈,連人看都看不到了。
“但他醒了,請你一定告知我。”希岄又回身補充道。
“這是自然。”丁仁祀平聲回她。
魏硯凊若醒,想都不用想,第一件事肯定是找她。
傍晚時,一直陰沉沉的天終於見了晴,淡色得餘陽鋪在濕漉漉的路麵,晃的人睜不開眼。
“阿嚏。”
希岄又打了個噴嚏,攏了攏身上的衣裳。
都說一場秋雨一場寒,前幾日還熱出汗的天氣經過這兩天的雨,已經有了些初冬的冷意。
希岄吸了吸鼻,冷得她清鼻涕都出來了,正想要不要回去添件衣,前方突然來了一群官兵清路。
幾乎下意識地,希岄看見官兵就想躲,她趕緊混進人堆裡,跟著被推到道路兩邊。
正想是什麼人排場這麼大,抬眼就看見了何家的人,以及一條長長的出殯隊伍。
何太守死在剿匪戰中已是人儘皆知之事,希岄打聽了一遭,發現何汝城風評很差,就算死得光榮也沒什麼人真正悲悼,反倒對下一任太守是誰更為關心。
此時見到這除了喪儀聲響沒什麼異動的出殯,她那顆懸著的心總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