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大概三千萬貝利……”
“莉娜就值了三千萬貝利?!”
“她不值這個價錢……但至少能抵一部分利息。”
“混賬!”亞瑪氣不打一處來,不知不覺間所散發的氣勢已經與剛才進來時不可同日而語,若非攥著人販的肩膀,對方也幾乎要再次伏到地上。
“是!是!嗚……是混蛋豬狗不如……”
亞瑪忽略了海賊從身側打量過來的眼神(就像頭一次見到亞瑪這麼個人似的),繼續審問:“那現在呢?莉娜目前在哪?”
“那個女孩……已經有買家把她帶走了。”
“該死!”
“是!是!死不足惜嗚嗚……”
眼瞅這麼詢問下去囉裡囉唆沒個頭,夜已過去了許久,羅破天荒開口替旁人一口氣問清楚:
“直接說買家是誰;在哪;怎麼聯係。”
又是一番涕淚縱橫的交代,期間伴隨各式自我貶低、懺悔、求饒。
最終眼看再也問不出什麼了,亞瑪鬆開雙手,默默平複內心的怒意。
羅無意過問他的心理活動,隻趁著黎明前最後的黑暗,將人領出了非法經營的貨輪和峽灣,再次沿亞瑪出逃和返回時的路線,越過野草茂盛的山坡和老舊的防波堤壩,沿公路緩緩上行。
待亞瑪回過神來,他們已經站在寧靜空無一人的城鎮,竟沒有被任何城防或巡警攔住盤查,不知是否運氣所致——分明亞瑪還是被逮捕人員,程序上應該尚未消除嫌疑——眼下四周家家戶戶都在酣睡,就連夜貓子和夜場狂歡的人們都已趕在黎明到來前匆匆返家不眠。
道路中央也隻有他們兩位無眠的流浪者而已。
“到了。你快回去吧?”
明白海賊竟是送了自己一路,眼下大意是勸自己回家去,亞瑪抬頭反而迷茫地看了看他。“這不是我的家。我隻是流浪到這裡。”
“唔。那你要怎樣?”男青年胳膊下夾著長刀,一副事不關己、說風涼話的語氣。
亞瑪想了想,決定如實回答他:“我要去找莉娜,救她回家,然後製裁包括希洛斯在內的所有混蛋!”
海賊卻在這時偏頭笑了一下,但似乎不是什麼善意的笑容,反倒充滿嘲諷、不屑,或許還有一絲慨歎。
“你這麼閒嘛。”
“莉娜等不了太久,但我眼下有的是時間。”
亞瑪的回答滿是誠懇,光是看見他圓亮的明眸,便幾乎能確信他的話並無掩飾與作假。
羅暫時陷入沉默。
照理羅是不會插手這種閒事,以他一貫的行事作風和個性,也不可能因良心發現而“拔刀相助”。
——今晚剛剛發生的事,尤指羅幫亞瑪攔下一眾幫派打手,順帶救下從人販船上逃出來的女性,已經很不像海賊做的事了。
但如果說隻是因為和亞瑪之間一點算不得交情的“緣分”,他出於一些考慮以及自己正好要有打算拷問人販,才出手摻和無乾的閒事,倒還勉強過得去。
這絕不是“古道熱腸”——
“你想找的‘買家’要去的地方是香波地島,那是所有海賊們進入新世界之前必經之地。你夠膽可以跟我的船走,但我的船上不養閒人。”
亞瑪定睛看了看他,似乎也沒料到堂堂海賊會有這樣的提議。
在經曆最初荒唐的一晚經曆,以及剛剛過去這夜目睹的包括“酷刑”在內的情形,老實說亞瑪對他的觀感不能算十分健康和尊敬。
可是,難道說……實際上……海賊“死亡外科醫生”特拉法爾加-羅此人還怪好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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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泛起魚肚白之時,亞瑪已經悄悄潛“回”到在科斯莫波利坦的寄宿家庭中,打包收拾好自己簡單的行囊,又如影子一樣無聲地下樓,將經由他曾照管的頗有年代感的樂器店鋪前門離開。
說來這裡可謂是亞瑪醒來有記憶以來首個稱得上踏實的落腳點。
雖然窄小到以他的身高每每必須彎腰才能出入的閣樓,床鋪也並不寬敞,如果睡覺稍有不老實就有可能翻身掉下床;
陽光總會頭一個將他照醒,因為閣樓頂部剛好有一扇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