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等能夠理智地解釋明白後,再對內心所渴望的人原原本本地表達想法,這樣或許方不會真地“傷害”到喜愛之人……吧。
——“對了,亞瑪。”有人用他失憶期間臨時用過的名字叫他,“我突然想起來——把你當男人太久了,差點忘掉——你這副樣子,說不定可以混進去看看喲~”
大和重新抬起眼,發覺船長也看著他。
不過可以確定羅看過來的眼神,應該不僅僅在等他回答是否要混進亞馬遜-百合一睹女兒島芳容。
不過大和不打算糾結名字的問題——反正目前看還隻是個稱謂而已。
事實上,至少到眼下他還蠻喜歡Yama這一稱呼,比Yamato聽起來更順耳不說,也的確代表了有記憶中實實在在的他。如果再將與海賊們一起旅行的日子算進來,也可以說Yama承載了他最快樂的時間。
他開始認識羅的時候也叫“亞瑪”。這就很難讓他不喜歡這個名字。
不過還是要強調——“要繼續把我‘當男人’哦,佩金前輩,因為我本來就是;一直都是。
“至於混進去嘛……一會有人送飯來的時候還是直接問問她們吧,如果她們介意的話,我還是彆太冒犯的好。”
嗯,很像“亞瑪”會作的回答。對自身性彆堅定且頭鐵,順帶對異性還會有“紳士感”的尊重和禮貌。
羅將目光轉開時微微彎唇,打算不予置評。
——本來嘛,應該是什麼人、叫什麼名字,除非是還無法獨立判斷、不懂事的孩子,此外對於成年人或有足夠判斷力的人而言,便都應該由自身說了算的。
自己說了算,並且自己負責。這便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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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是送飯的還不見人影,眼下海賊們卻注意到了其他情況。
原本島外還算平靜的海麵忽然有些異動——雖然這在無風帶實屬稀鬆平常——巨大的蛇形海王類探出海麵,詭異之處隻在它滿臉被誰“海扁”之後的倒黴模樣。
無風吹拂的海麵下忽然起了一陣規模不大的波濤,等到推至岸邊,水花綻開,眾人方見一名須發白首卻老當益壯的男人。
——他好像是從海裡遊出來的一樣。
自有記憶以來便是旱鴨子的大和當然意想不到,會有什麼人從方圓百裡之內不見其他島嶼的海麵下鑽出來,故而開口就問:“大叔,你乘船遭遇海難了嘛?”
然而等結局揭曉才令人恍然大悟:來的人是昔日海賊王羅傑的副船長“冥王”雷利,他可是在推測出路飛逃離馬林梵多之戰後躲避到女兒島,便一路從香波地群島遊過來的。
海賊們聽得眼珠子快要瞪出來,好在還有冷靜的紅心團船長上前攀談。得知海上的同行“老前輩”為見路飛一麵而來,似乎還有什麼要事要交代路飛。
有來有回的三兩句之後,羅判斷來者並無不善,故爽快承認雷利要找的人此刻就在島上,隻不過那人麵對除了傷勢之外的挑戰,估計還且得折騰一會。
“您若是想親眼確認一下,從這朝前走個大約一二裡應該就能看到,甚平也陪著他——也可能是在‘揍’他,具體我不清楚——不過我想,既然您都來了,那是不是意味著,我們差不多也可以撤了?”
紅心海賊團為一個毫無乾係(或者非要說,最多也隻是和新船員有些關係)的受傷海賊,已經耽擱了快半個月航程。仁至義儘,船長判斷,到此是時候可以將傷員移交出去了。
“原來如此,你們救了他一命啊。多謝各位了。接下來就放心交給我吧。”
雷利自始自終笑容滿麵地打量這群海賊後生,憑經驗和借助一點直覺,多少能判斷出眼前有幾人實力大致如何:也真不愧是可以被統稱為“超新星”的海賊團。前輩對這些年輕人也有些天然的好感。
“你們應該也還有路程要趕,預祝在新世界一切順利——特拉法爾加-羅。”
簡單給予對遠行者旅途的祝願,目送他們登船啟程。
在新時代徹底拉開帷幕、火種繼而綻放更為奪目的光彩之前,老者大約還有些可以為後輩提供的助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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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地潛水號海賊船的馬力再次開啟,目的地仍然指向香波地群島。
船長同廚子在廚房商量過幾天後的計劃後,從甲板上路過漫天銀河,又再次走進船艙。
時間已至前半夜結束,浴室還傳來水聲。
羅停步留意了一會,大致猜到在裡麵的人是誰。
由於他曾明確說過同意新船員使用男浴室,但前提是不許再搞出剛上船那會惹的麻煩,諸如全船員或光腚逃出浴室、或鼻血狂流不止,新船員便聽進去了,也一直還算規規矩矩,總在所有人淋浴結束才最後獨自使用浴室。
這情況羅都知道,也清楚他一般會順帶履行“雜務”的職責最終將浴室打掃乾淨,完成一天的工作再回床睡下。
因此,若講他成天睡覺、總在走神,似乎也顯得不公道。至少該做的事還是做完了,遇到危急的情況也知道跳出來露一手,何況又像其他船員說過的——因為力氣大,其他人叫他搭把手的時候,他也都不拒絕。
好吧,船長承認他這位船員還算比較讓他滿意。
於是又不禁動了惻隱之心的男人在更衣間脫下鞋子,將長褲卷到小腿上,又順手拎起表意“打掃中”的蛋糕桶路障,支在浴室外麵。轉而自己走進集體浴室間。
稀薄的霧氣中,身纏繃帶還未全部拆除的人確實坐在那裡,正在用毛巾擦洗自己,也的確隻有他一個人,並無其他人助力。
羅邊走過去,邊出聲示意:“你那樣洗還是容易讓傷口碰到水的。我來吧。”
“……船長?”那人回頭時好像愣了一下,“噢,好啊……但你怎麼還沒睡。”
“我本來就經常熬夜,比你們睡得都晚罷了。”
走到近處後,羅低頭瞥了眼麵前的“景致”——這點定力倒還不缺——便自然地接過擦洗用毛巾,投水、擰乾後,先從對方背後擦起。
大和便是這樣透過布滿霧氣的鏡麵,目不轉睛地觀察其中倒影在他身後的身影。
看著、看著,不免又噙起了好似滿足而幸福的笑意。
有記憶以來這是首次——直覺上很可能還是平生第一次——有人替他擦洗身體,簡直就像對待初生的孩子那般仔細。
力度適中的手指有時會碰到皮膚表麵,全無不適之感,甚至心頭會升起難以形容的撫慰。
糟糕了。這麼溫柔的男人,真地很難讓他不愛。
“差不多了。”沉默中時間卻過的飛快,可能本來也沒有那麼花時間罷了,男人最後擰乾毛巾時宣布已經“完工”。
他的袖口也在不知何時卷起,露出勻稱好看的肌肉線條,以及如有點睛之筆的文身。
“嗯……謝謝。”有些意猶未儘呐。
“頭發還要洗嗎?”靈巧有力的手指就好像應了白發人的希望似的又落在發上,後者敏感地用頭皮察覺到,進而不假思索地點頭。
“要的。”是不是還有機會再多沉浸一下呢……
手指的主人將毛巾搭在腕上,走開後又從鏡前拽來淋浴用的花灑。“把頭低下吧,儘可能朝前來。”
心願得償的人簡直藏不住臉上得意的神采了,立馬忙不迭地放下長長的白發,如對方所要求那樣將腦袋朝前方低下。
溫熱水流一時就像外科醫生溫柔的指腹一樣輕撫著發絲下的頭皮,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