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地潛水號按計劃鍍船膜,這回至少不用再擔心海兵搜捕而躲躲藏藏。包括接下去進入偉大航道後半段航行,隻要船長還是七武海,紅心海賊團就不會受海軍擾亂。
這就是在目睹過馬林梵多的慘烈戰爭後,羅所想出的戰略。
羅對他們這樣的海賊有很清醒的認知,即便被媒體聳人聽聞地稱為“極惡世代”,實際上比起“四皇”那樣的大海賊勢力而言實在差遠了。
——可就連白胡子,在麵對海兵圍攻以及黑胡子渾水摸魚時,居然也會無法阻擋土崩瓦解之勢。相比之下,所謂的“極惡世代”、“海賊超新星”隻會頃刻間灰飛煙滅。
在從不粉飾殘酷真相的大海上、尤其是被四皇勢力盤踞的“新世界”生存下去——羅已經思考的十分清楚——如果不想落入強敵環伺下被摧枯拉朽地淘汰、或變成依附四皇委曲求全的“小醜”,便隻有通過特殊方式先站穩腳跟,再伺機逐個擊破強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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鍍船膜是件麻煩又費時的事情,然而等到船隻已經準備完畢下潛尋找魚人島,申請通過聖地瑪麗喬亞穿越紅土大陸頂峰的審批還是沒下來。
羅隻能繼續等待,同時借助新七武海的身份先行搜集想要的情報。大和亦繼續留在他身邊充作跟班,羅因為發覺其掌握準確處理文件的能力,漸漸將各處取得的資料丟給他幫忙梳理:這下真地越發像秘書。
大和已長久習慣了不張口說話、裝聾作啞的狀態,在這種情況下,他好像能更加專注耐心地麵對原本覺得枯燥的書麵資料,並且似乎思考的時間變多了,思路變得更加清晰。
通過閱讀和跟著羅整理情報,大和知曉後者正在密切關注“四皇”的動向,除此之外,還特彆在意位於新世界的德雷斯羅薩王國的訊息——從國情、產業、到貿易情況以至貨運航線——如果一旦出現與“唐吉訶德家族”有關的詞眼,又格外引起羅注意。
羅有時還會獨自外出,或深入黑暗地帶、或混進海軍基地調查情報。大和被單獨留下時便多下了一些功夫:
已知唐吉訶德家族的實際控製人,乃王下七武海另1人,唐吉訶德-多弗朗明哥;其與所率領的唐吉訶德海賊團不但已掌握德雷斯羅薩王國的一切,也在背後操控偉大航路地下產業諸如人口買賣、管製藥物、非法軍火等。
想不到七武海還能借世界政府的庇護無惡不作,徹底玩轉黑白兩路。產業進化到如此程度,劣跡斑斑,沒人相信海軍和政府一點跡象也沒發覺,可即便這樣還是放任自流。
更深層次(或稱“高層次”)的問題不但無從了解,也不在羅真正關心的範圍內。大和也隻好作罷,配合船長指令繼續從字裡行間尋找四皇與唐吉訶德家族的關聯性線索。
最後從情報梳理出,似乎百獸海賊團也即四皇之一凱多,與德雷斯羅薩的關聯最多。為了進一步求證,並尋求將他們一網打儘的可能性,羅決定儘快進入新世界。
其時又已過去3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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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波地群島的市鎮上散布著節日前的濃濃氣氛。
紅心海賊團僅剩在偉大航道前半段的2人時不時會結伴東奔西跑。一如今日,羅約了據說能幫忙“插隊”辦理瑪麗喬亞通行證的人,對方將見麵位置選在頗難訂座的時尚酒吧,羅便帶大和一同前往。
其實大和對這種地方沒有特彆的好奇心,因為在科斯莫島期間實在見太多了。
他心知像平時一樣穿著太嚴肅——如同羅形容的“斯文敗類”類型的打扮——可能會被酒吧擋在門外,就將外套掛在旅店裡,上衣隻有襯衫和西服馬甲。
臨出門前正低頭拽開領帶結,剛好回頭要交代他什麼的男人看到了,直勾勾地盯著他:“你在乾什麼?”
他隻好先鬆開手,比劃到:‘我怕穿太周正不許進店’,‘還是不要領帶了’。
“……不行。”隻著敞口豹紋襯衫和牛仔長褲就讓人挪不開眼的青年走回來,將剛扯開一半的領帶結又推了回去。
想了想,還是稍微地拽下來一點,順便代為解開兩粒扣子,露出頸項上的淺金色鏈子,與同樣為他所送的金耳環交映成輝。
眼看這樣就顯得隨性不少,羅覺得差不多了,又道:“以後不許在其他人麵前解領帶。”
白發人單手表達了不解,羅便翻眼瞥他一下,“老子愛看!隻能給我看。”霸氣要求後,重新走入夜幕。落在後方的人呆了呆,俄而無聲莞爾。
好在進店時確不曾遇阻,隻不過剛踏進電音環繞的空間,黑發男人就對同行者借口說想吃冰淇淋,“吧台那邊好像有;我要草莓味的,給你自己也選1個。”
大和張望了一眼吧台前排隊的情況,還是點點頭答應下來。剩下的人這才獨自走向約定位置,環視一圈後,架腿坐下。
時間剛剛好。沒等多久,便有3個人影魚貫走入沙發座。
羅不動聲色地觀察,其中身穿黑色無袖禮服短裙的女人先落座,而另外兩個如保鏢裝扮的魁梧男人就雙手交叉立在兩旁。
“情報屋的?”羅也不客套,倚著沙發背確認對方身份。
年約30歲出頭的女人麵頰上有1粒細痣,微笑時紅唇揚起,痣也隨之上揚。“久聞不如一見,七武海——特拉法爾加-羅。”
他沒有為對方的話回答是或者不是,直接進入正題:“電話裡你說問題出在我的同伴身上,什麼意思?”
“哦呀,真是一點寒暄也無。”女人從容地調侃了1句,好在她足夠專業,不但從不遲到,也善於應對不同類型的情報買主。
“和你一起遞交通關申請的人缺少更早的身份數據,隻在科斯莫波利坦有1段履曆,而且是以難民身份,雖然對‘賤民’而言勉強也算個身份,可對聖地瑪麗喬亞和住在那裡的天龍人來說,也未免太不上台麵——萬一攜帶了什麼不好的病菌之類的,誰負得起責任?”
“嘁。會這麼想的人才是腦子有病。”羅指了指太陽穴後,放下蹺起的一腿,將上半身朝前,“有什麼辦法調換身份?”
“除非能找出他之前原本的身份信息。”
“這條路‘斷’了。他不記得在此之前的事情,我也毫無線索。”
“既然如此,隻能放棄他咯。”
“——這可不成。”羅斷然拒絕。
對話一時陷入僵持,或許意識到這麼談下去會毫無進展,海賊主動多說了兩句:“說好了兩個人一起通關,沒道理中途砍下去1個。他對我來說還很得力,我可舍不得他。”
女人掩口笑了一會,也像他一樣上半身向前傾,“嗬嗬,既然說到這裡,我也想聽聽:為了把那個人送上去,你還肯做到什麼程度呢?”
“你我都心知肚明,無中生有、有也當無的事,是世界政府和地下社會共同的拿手好戲;非要讓我親口提醒你,有錢不肯賺嗎?”
“這麼說,我確實想起來也還有1個辦法:直接把人弄成奴隸,我們請好律師和公證給你做個合同就當你買下的,你再帶走就是了。按普通人類販賣的價格定就行,這麼乾下來價錢最實惠。”
“我要正常人的背景。”羅想都不想就答,聲音如有從齒縫中擠出。
“好哇,那得要這個數才行。”女人說著伸出3根手指。
海賊倒吸一口涼氣,“獅子大開口了,情報屋的。”
“彆誤會,七武海,其中三分之一是情報買斷費;如果你不介意我將你這麼重視這個人的消息賣出去,當然2個就夠了。”她說著便有意蜷起1指。
“待著。”羅忽然伸手將情報販子要倒下去的指頭重新抬了起來,“3個就3個。能辦好的話,明早就先將一半作為定金打到你賬上。”
“爽快。”塗抹玫紅的指尖收回前似有意無意從男人掌心抓過,又麻又癢。“那就這麼說定了,2個月後等我消息。”
羅聽後不禁蹙眉:“又要2個月!你們效率也太慢了,2個月還能叫‘插隊’辦理?”
“欸,話可不是這個道理。我們跟天龍人打交道,得小心謹慎,不敢催得太緊。眼看快到新年了,哪裡趕得及在新年之前交付嘛!”
“1個月。”羅開始討價還價。
“討厭啦,你可不要仗著自己可愛就胡亂提要求噢——雖說我喜歡愛主動提要求的男人——1個月真地不行,至少1個半月。”女人笑眯眯地托腮,精明又有些閃爍的目光在青年身上打轉。
“那就1個半月。”各讓一步,也總好過花了那麼多錢還要心懷忐忑地多等半個月。
“好呢~”
女情報販子談定1筆大生意,看起來心情很好,心思不禁也活泛起來。
“這麼著吧,七武海,我也不是不能再為你‘特彆’打個優惠折扣,”女人站起來搖曳到海賊麵前,並腿彎腰時又朝他笑了笑,“看你情況,若是今晚沒其他安排,我那兒有幾瓶好酒遠比這裡的強……”
從女人的俯角看去:也就20來歲就混到七武海頭銜的青年眼神雖凶,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小臉上,卻五官標致好比電影明星;即使剛剛進來時見他側影纖瘦,眼下從敞開的領口仔細看進去,才確定該長的肉都長在正確的位置上,出乎意料地十分漂亮。
——騙財還要騙色的目的過於明顯。羅抬眼看向情報販子,一時還真找不到合適的詞句回諷。
一番套路十分熟練的女人著實離他有些近,從她瞳孔裡,他都能目睹自己無語的表情。
好在餘光於此時捕捉到一段剪影,羅立即調轉頭部,朝那邊望去:遠遠地,身穿他親手所挑行頭的人雙手各1支冰淇淋,正立在那有些呆頭呆腦地瞧著這邊。
……也不知道那人是怎麼想所見這一幕的。
“‘亞瑪’就是‘她’咯?”情報販子的指尖也點了點那頭。她在這句話裡犯了兩處錯誤,不過其中有1個是曆史原因造成、另1個是刻板印象造成。“如果你想的話,我不介意帶‘她’一起噢。”
“……”羅實在有點搞不懂這心狠手辣能訛錢的女人到底玩地有多花。“不必了,而且我家這位是男人——你沒聽錯,我現在的‘喜好’是男人。”
他以為這麼說就算婉拒,不料等著他的還有後招:
“唔,男人的話,再算上‘我家’這兩位也不是不行喲。”她指了指身後,大概說的是那兩個人高馬大的保鏢。
還是七武海太年輕了。他在情報販子眼中的表情好像終於裂開1道縫,最後才在對方戲謔大笑著走開時堪堪“愈合”。
送走地下社會的“老油條”,羅定了定神,起身也離開沙發座。一麵揚手,一麵喊:“打雜的,愣著乾嘛?!我的……”
——話未說完即被突然出現的敵意打斷。
“哎唷,不得了,在這種地方能偶遇七武海!”哪裡冒出來不知死活的海賊竟敢將手掌按在他肩上,還口吐狂言,“今天落在我手上,算你‘倒黴’,海賊中的叛徒,看我——”然而他的名號還沒報出來就被1腳“爆”頭。
轉瞬間已躍過層層圍欄衝過來的白發人鬆開腳,又在印有皮鞋鞋底的臉上補上1拳——順帶附贈草莓味甜筒——送不知名的海上“小角色”入夢。
這麼兩下就把五大三粗的海賊撂倒之人,還能不比情報販子帶來的倆保鏢猛?
羅眨眨眼,微不可見地笑了一下。
“喂,我的冰淇淋呢?”等大和走回身邊,他還是明知故問到。
白發人勻了一口氣,麵有不善地比劃到:‘送人了’。
“哈?你使什麼性子啊?”
‘羅剛才跟彆人靠太近了’,‘我不高興’!
……他就知道!傻子也太好猜了。
“是那女人自己湊上來的,朝我鬨什麼脾氣?”
‘我不管’。‘那是女人’,‘我不能動手’。
“怎麼,那你要跟我動手嗎?”他正打算提刀威脅,突然意識到兩人的武器恰好都放在旅店沒帶出來,便又麵帶警告地瞪回去一眼。
‘不’,‘我已經撒完氣了’。從他的角度看去,一副格調中加了點性感打扮的人正抬手指向柱子上暈過去的雜碎——那廢物臉上還淌著粉紅色的冰淇淩液。
轉而修長的手掌又在他眼前扇了扇,招回他的注意力。‘冰淇淋隻有香草味的’,‘你吃吧’。
“……傻瓜。”這才吵幾句哇——他剛要“起勢”呢——脾氣過於好了吧!“不,我就要草莓味的!”
他握起眼前晃悠的手掌,仔細一瞧,就像他想的那樣:右手背上還是沾到了一塊粉紅色。
海賊垂眼笑了,低頭一口將草莓味冰淇淩舔掉。隨後才抬眼對著麵有紅暈的人一語雙關道:“老子知道自己想要什麼,想要的就得到手;不想要的誰都休想硬塞給我。”
說罷才又回頭對趕來的酒吧侍者頤指氣使:“去叫海兵來。‘嵌’在柱子上的是個海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