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堂上的情況你也看見了,這個案子要定死恐怕有些難。”於之大斟酌著說道。
他之前是大理寺的官,對於刑事頗為專業,這個案子從目前來看,現在要一口咬死劉善成有些難度。
雖然現在有了物證,也有苦主,可劉善成矢口否認知道這個事,至於林振宗更是死活不肯承認,隻是說小環的死或是下麵人所為,跟他毫無關係。
所以現在缺的是人證,沒有人證這個案子就做不實,現在雖然以命案的理由把這兩人關押了起來,但假如後麵沒有突破的話,這個案子就有些棘手了。
“大人放心,此案鐵證如山,劉善成根本就跑不了。”那人笑著說了這麼一句,接著湊近於之大耳邊嘀咕了幾句,於之大聽後先是一愣,接著笑了起來,滿意地點了點頭。
“既然如此,本府就等著後續變化,不過這個案子本府可把醜話說在前頭,如事真不可為,本府身為朝廷命官也不會胡亂斷案……。”於之大意味深長道。
心裡暗罵了一句,於之大這家夥分明就是既當又立,想要好處又怕擔責任。
這當官的沒一個好東西,於之大也不例外,彆看他一副道貌岸然的樣子,胃口著實不小,現在居然還說出了這樣的話?
可罵歸罵,臉上卻不表露半分,笑著讓於之大放心就是。這個案子隻要於之大秉公辦案,一定會有滿意的結果。
劉善成和林振宗怎麼都沒想到,來了一趟衙門就成了犯人,直接被關進了大牢裡。
轉眼就成了階下囚,戴著沉重的刑具不算,大牢裡的條件也實在不算好,陰森濕冷,空氣中還彌漫著一股夾雜著血腥的臭味。
兩人在過堂的時候都給打了板子,劉善成雖然挨的少些,可養尊處優的他這十板下去已是皮開肉綻,被丟進牢裡後,劉善成趴在地上直哼哼,額頭冒出了冷汗,這種苦他那裡受過?
“老……老爺……。”不遠處的隔壁牢房內,林振宗也好不到哪裡去,他的模樣比劉善成更慘些。
“哼!”劉善成根本就不理他,原本按照他的意思,在堂上林振宗把這個事給抗下來,這樣的話自己就從這人命官司裡脫身了。等自己脫身,回去後再想辦法找人打點一二,到時候林振宗哪怕脫不了罪,至少也不會有太大的問題。
雖說按照大明律,家中的仆傭都是雇傭製,可實際上早在大明中期買賣仆傭就成了尋常事,那個大戶人家的仆傭不是花錢買來的?仆人丫鬟什麼的,就和貨物沒什麼兩樣,自己家的仆傭怎麼教訓都成,哪怕就是打死隻要手尾收拾的乾淨就不會有事。
就算真傳了出去又如何?這又不是太大的事,無非就是多花點錢打點一二,充其量找個替罪羊弄個“失手”的理由罷了。
可現在倒好,偏偏自己沾上了這樣的事,一下子弄的措手不及。更可惡的是,林振宗居然在堂上死活不承認,這樣一來不把自己給坑了麼?
想到這,劉善成是氣得牙癢癢的,早知林振宗這樣沒擔當,當初就不應該重用他。越想越火大,要不是劉善成屁股上疼的不行,再加上兩人沒關在一個監房裡,他恨不能爬起來狠揍林振宗一頓出出氣。
喊了兩聲老爺,見劉善成沒理自己,林振宗心裡也是苦澀。他當然明白劉善成為什麼惱他,可他也是沒辦法啊!這個事一旦承認了,他劉善成或許沒事,可自己就慘了,這可不是小事,出了人命還把官司打到了知府衙門,這事已經鬨大了。
假如斷案的是彆人也就罷了,他林振宗咬咬牙也就替劉善成認了下來,可問題現在坐在堂上的人是知府於之大,這個於之大分明就是油鹽不進的家夥,和劉家也素無往來,一旦認了這個事,說不定自己的小命就沒了。
至於劉善成置身度外後能不能救自己出去,林振宗並沒什麼把握,把一切希望寄托在彆人身上,這可不是聰明人的做法。更何況,林振宗心裡還有自己的盤算,現在拖著劉善成一起,局麵還有改變的可能,哪怕事情到最壞的程度,他林振宗也不算虧。
正想著呢,外麵傳來動靜,鐵門的當啷的聲響很是清晰,隨後腳步聲漸漸由遠至近。
劉善成微微側身朝著前麵望去,很快一雙黑色官靴入眼,接著再抬頭往上看,當看見來人的模樣時,瞬間麵露喜色,掙紮著起了身。
“李大人!李大人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