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三章 對牛彈琴(1 / 2)

馮銓的能力不錯,很快就在解州查到了點東西,可是當各處消息漸漸彙總至馮銓處時,馮銓卻沒了初來山西的壯誌,反而心中開始忐忑起來。

道理很簡單,因為隨著馮銓的調查深入,私鹽背後的問題漸漸浮現出來了,而且這個冰山下巨大的陰影當開始顯露的瞬間,讓馮銓著實嚇了一跳。

他一開始是要查朱慎錐的恒通商行和解州私鹽、邊關走私等問題,但查了沒多久就發現不光是恒通商行,解州私鹽的買家幾乎包括了整個山西絕大部分商行,而且其中情況複雜異常。

早在朱元璋時代,山西就實施了中開法,中開法到現在已有兩百多年了,隨著中開法的誕生,山西的私鹽現象一直都存在著,並因為時間的推移,其中利益既得者數不勝數。

小到鹽礦的管事、白役,大到地方州縣官府、衛所、九邊邊軍,甚至布政使司衙門、巡撫衙門、朝堂上的大佬們和宮裡的大人物隱隱也有著影子在其中。這些利益體相互勾結,形成了龐大的群體,在這種情況下恒通商行僅僅隻是其一罷了。

一旦從這個角度查下去,恒通販賣私鹽或許能查實,可這個蓋子要揭開的話後果就不是馮銓能夠控製了。

假如這事僅僅隻是朱慎錐一個人的事也就罷了,可問題在於地方、衛所都在其中,更要命的是陪同馮銓來山西的東廠番子有意無意提醒馮銓,恒通的私鹽生意最好不要繼續查下去了,如果繼續再查的話,隻能由馮銓自己來。

這個提醒更讓馮銓大吃一驚,能做到翰林的人智商是絕對沒問題的,東廠是什麼衙門他那裡不清楚,說句不好聽的,東廠就是皇帝手中的一條狗,皇帝要讓咬誰就咬誰,真論起權利之大來比錦衣衛更甚。

錦衣衛的頭領是指揮使,但東廠的權利掌握在廠督手中,而如今的東廠廠督是誰?不就是紅的發紫的魏忠賢魏公公麼?

這一次來山西查案,馮銓奉的是皇帝的意思,但直接下令和協助自己的卻是魏忠賢。而且他身邊的人也全是東廠派來的人,正是有這些東廠番子在,馮銓這才有底氣來山西。但查來查去,卻查到了東廠頭上,東廠番子的提醒讓馮銓頓時投鼠忌器,他很清楚東廠番子說這話的意思何在,更明白一旦繼續追查非但阻礙重重,弄不好還會查出大問題來。

頓時,馮銓明白自己撞到釘子了,山西的事水有些深,朱慎錐也不是表麵看起來普普通通的一個宗室那麼簡單。

私鹽這邊不能再查了,繼續查下去說不定自己都無法全身而退,尤其這裡麵還牽涉到了魏公公。要是真查個水落石出,先不說能不能查明白,就算可以查明白弄不好自己也落不得好處。

至於走私的問題,恒通商行表麵一切正常,邊關九邊那邊根本也不鳥馮銓,除去些無法證實的消息外,同樣沒有半點進展。哪怕馮銓心裡清楚九邊那邊的確有走私的情況,可那些丘八一個個守口如瓶就是不承認,他馮銓又不是正式的欽差,根本也不可能通過正規途徑去查案,也無從下手。

再者,走私的問題和私鹽一樣,牽涉麵實在太廣,不是一家兩家的事,牽涉到上上下下許許多多。在這種情況下,馮銓越查越沒有底氣,心中更是忐忑不安。

就在這個時候,進退兩難的馮銓發現自己有些坐蠟。原本以為來山西是個好差事,隻要把這個事做的漂漂亮亮,回京後自己就能被皇帝看重,從而有升遷可能。但沒想剛開局沒多少時間,自己就碰了這些釘子,而且隨著知道的情況越多,馮銓心中也越是惶恐不安,一時間不知如何辦才好。

這一日,馮銓愁眉不展,心中正琢磨著如何解決眼前的問題。還沒等他想出招來的時候,突然有人來報,說是輔國中尉朱慎錐求見。

“朱慎錐?他怎麼來了?他又是如何知道我在這的?”馮銓一愣,一時間心頭打了個突,他之前見朱慎錐的時候是在將軍府,化名馬全,以將軍府的教授身份見麵。

而那次見麵後他就再也沒見朱慎錐,而且他自有住處,這個住處是東廠幫他安排的,就在平陽城的一處,外人根本就不知道自己住在這裡,平日裡出入小心,很少正式露麵,可現在朱慎錐卻直接找來了,這又是怎麼回事?

馮銓緊皺眉頭,朱慎錐的突然拜訪讓他心生警惕,現在這個時候來拜訪自己究竟是何用意?

想了想,馮銓讓人請朱慎錐進來,而他自己也平複了下心情,站起身邁步出了屋,來到廊下迎客。

“不知中尉前來,下官有失遠迎。”片刻,就見朱慎錐邁步進院,馮銓滿麵笑容上前行禮。

“馮大人客氣了,是我不請自來,還請馮大人多多包涵……。”見了馮銓,朱慎錐笑嗬嗬地拱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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