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態的改變,馮銓已沒了繼續調查朱慎錐的想法,因為就算查到朱慎錐的問題又如何?難不成給仇人辦事?
再說了,在山西這些日子馮銓早就看明白了,山西的水深的很,無論是私鹽還是走私貿易,其中利益糾紛多了去,先不說還沒查到朱慎錐的問題,抓到他的把柄,就算查到了又如何?如果馮銓沒判斷錯的話,和蒙古人走私這一塊先不說有沒有,而在私鹽方麵背後已有了魏忠賢的影子,一旦把魏忠賢給扯進來,馮銓的肩膀根本就扛不起。
“報仇!報仇!”
如今馮銓腦海裡就反複這兩個字在回想,滿腦子都是要為父報仇的念頭。
可要報仇談何容易?他馮銓區區一個七品翰林院檢討想和東林黨碰根本就是雞蛋碰石頭。要對付東林黨必須要有強大的靠山,但這個靠山不是那麼容易找的,天啟皇帝自然是一個最好人選,可憑他如今的地位能見皇帝一麵就不錯了,哪裡能拿皇帝當靠山呢?
除去皇帝外,放眼望去能和東林黨抗衡的放眼朝堂唯有魏忠賢魏公公。隨著魏忠賢的勢力越來越大,他和東林黨的矛盾也越來越深,這個情況作為翰林院一員的馮銓很是清楚。
可要搭上魏忠賢的線,馮銓卻沒有門路。雖說他來山西公乾身邊有著東廠的人,可是這些日子他早就感覺出來了,這些東廠的人並沒有全力配合他做事,相反還隱隱有監視的意味。
尤其是他查到朱慎錐的私鹽買賣的背後有著魏忠賢的影子後,對於這些東廠的番子就更談不上信任了。想通過這些番子來搭上魏忠賢的門路根本就不可能,唯一擺在他麵前的隻有一個人,這個人就是朱慎錐。
說起來也可笑,馮銓是來調查朱慎錐的,可現在卻又要求助於朱慎錐。事情的發展完全超出了兩人最初的預料,變成了如今這個樣子。
今天請朱慎錐來,馮銓是打算私下和朱慎錐開誠布公地好好談一談,他告訴朱慎錐關於山西的事他可以網開一麵,回複皇帝山西方麵並沒有宗室販賣走私的情況,但他也有條件,這個條件就是希望通過朱慎錐和魏忠賢搭上關係。
“馮大人,我和魏公公?”朱慎錐一副震驚的模樣,把腦袋搖成撥浪鼓:“我一個宗室如何能和魏公公又有什麼關係,馮大人,這話可不能瞎說呀,要是傳出去了,我一個小宗室也就罷了,萬一魏公公那邊……。”
“啪”一聲,馮銓一拍額頭,頓時羞愧道:“中尉說的是,馮某說錯話了,中尉自然不可能和魏公公有關係,這個馮某可以保證。不過中尉,馮某隻是想從中尉這邊打聽打聽,畢竟中尉是宗室,是否可知曉如何才能拜入魏公公門下?”
“我說馮大人你這話說的,我是宗室不假,可宗室曆來有宗室的規矩,勾結宮中可是大忌,我如何能知道魏公公的情況?更何況我這輩子連魏公公的麵都沒見過,馮大人,伱可問錯人了,千萬彆害我啊!”
“這……。”朱慎錐矢口否認,讓馮銓一時間語塞不知道如何辦才好了。他原本以為今天開誠布公和朱慎錐說,朱慎錐就能給自己指引一條路。可沒想朱慎錐居然如此小心,絲毫不透露他和魏忠賢的關係,任憑自己怎麼懇求都不承認。
馮銓臉色有些難看,他想了想壓低聲音對朱慎錐說這個事是自己求他,隻要朱慎錐答應,山西的事一切好辦,而他的指點自己也不會告訴任何人,大家心照不宣。
“馮大人,你這話說的我怎麼越來越糊塗了,山西的事?山西有何事?我又有何事?”朱慎錐嘴角掛著淺笑,意味深長反問。
“山西之事……。”馮銓正要開口,可話到嘴邊他突然有些明白過來了,當即改口道:“嗬嗬,中尉說的沒錯,山西的確沒事,更和中尉無關。”
“是麼?真沒事?”朱慎錐似笑非笑反問,見馮銓微微一愣,他端起茶來喝了口悠悠道:“我可聽說山西有事呀,難不成馮大人不是為此事而來?據說朝中有人和山西商人勾結牟利?還有走私蒙古的情況,這事真假我也不得知,馮大人為何不查上一查?”
馮銓又是一愣,瞬間有些明白過來了,他深深看了一眼朱慎錐微微點頭:“中尉說的有理,此事的確要好好查一查。對了中尉,之前在將軍府我記得你提過宗室俸祿之事?”
“哦,馮大人還記得那事?”
“自然記得,如中尉今日無事的話,倒不如同我仔細說說宗室俸祿的事?對了,還有中尉上回帶著的冊子可在?可否借我一觀?此次公乾等事辦完我就要回京複命,到時候如能見著皇上,說不定可在皇上麵前為中尉討要俸祿,以解宗室燃眉之急。”
“哈哈!哈哈哈!”聽到這番話,朱慎錐頓時仰天大笑,隨著他的笑聲響起,馮銓的心也漸漸放了下來,臉上同樣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