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安民對貿易不是很懂,這個事要他自己去玩肯定玩不轉。何況周安民比其他人更清楚騰格爾部落是怎麼回事,所以要把這個事做成沒有朱慎錐的配合是不可能的。
對這個事的謀劃布置朱慎錐已有了想法,他打算把亢有福交給周安民,讓亢有福在恒通商行的結構上為周安民搭建一個新的負責貿易的機構。
說白了,就等於把私人的公司搖身一變轉變成政府企業,然後以這個企業為核心展開業務,背靠著朝廷,還有東廠和錦衣衛出麵,性質和之前根本不同。
當然了,朱慎錐也不是要徹底關掉恒通商行,隻是把亢有福和恒通的人借給周安民罷了。這樣一來就成了一套人馬兩塊牌子的結構,機構是機構,商行是商行,但實際運作的人卻不變。
這樣的好處實在是大大的,既能打著官府的旗號,又能繼續之前的貿易,說白了既當運動員又當裁判員,左手倒右手,二十世紀初被稱為“托拉斯”,二十一世紀叫“獨角獸”或者“指定企業”,再加上對其他商行的天然壓製,僅憑於此就有著先天優勢。
聽著朱慎錐的講述,周安民的眼睛漸漸亮了起來,仔細琢磨著他話的意思,周安民不得不佩服自己這個小舅子肚子裡花花招招還真是不少,其他的暫且不說,僅憑這個想法就具有極大的可行性,而且一旦弄起來,他手裡也能真正掌握住貿易的主動權。
“可以呀你,怎麼琢磨出來這些的?”
朱慎錐手指撚起一塊豆乾,往嘴裡一丟邊嚼邊笑道:“這還怎麼琢磨?朝廷官府不都這麼乾麼?隻是這樣的做法更隱蔽些罷了,如果不要臉,粗暴一些也成,直接讓東廠和你們錦衣衛出麵找商人攤派下去也能做成,不過這樣弄的話也就是一錘子買賣更容易遭受非議,畢竟這不是小事,皇上和魏公公都盯著呢,朝堂諸公眼也不瞎,那些商人不是省油的燈,他們背後也有人,鬨大了引來言官彈劾多少也是麻煩。”
周安民凝神細思默默點頭,朱慎錐這話說的沒錯,他雖然沒做過生意可當過驛丞,買賣上的事多多少少也知曉一二,官府的確是這麼操作的,但這樣做後遺症太大,反而朱慎錐提出的這個方式更穩妥些。
接著周安民就向朱慎錐問起操作細節,對於自己的姐夫朱慎錐也不隱瞞,當即就仔細說了說,不僅包括整個結構和運作模式,還細說了一些其他方麵的問題,隨著朱慎錐的講述周安民的眼睛越發亮了起來,越細想越覺得朱慎錐講的靠譜。
當朱慎錐再講到如何召集山西地界的商人,又如何運用手中權利統合資源的時候,周安民若有所思,一時間似乎想到了什麼。
之前商隊在草原遇襲的情況周安民是知道的,這一次部落內亂也把那次遇襲的內幕給揭開了一半,可惜的是隨著旭日乾和嘎力巴的死,最終的真相被掩埋了起來,這件事雖和他們脫不了關係,但真正的幕後黑手除了他們外還有另人。
看來朱慎錐一直沒放棄追查此事,哪怕已平定了部落內亂也是如此。部落那邊已經沒辦法繼續查了,從各方麵判斷和旭日乾、嘎力巴勾結對商隊出手的人就在大明這邊。
通過這一次由東廠和錦衣衛來主導騰格爾部的貿易,朱慎錐打算趁這個機會好好查一查,如果能找出幕後黑手最好,就算一時間找不出來,有了朝廷的背景商行也不需要再擔心有人暗搓搓下手,從而起到震懾的作用。
在朱慎錐和周安民談話的第二日,恒通商行那邊就開始和錦衣衛進行了對接,為了操作便利周安民還給亢有福弄了個錦衣衛的正式身份,這身份雖然隻是普普通通,可亢有福卻是興奮不已。
在之前朱慎錐已經幫亢有福運作了一個官身,但這個官身說白了就是個虛銜罷了,實際上的官職根本就沒有,隻是為了經商方便和聽起來好聽而已。
但現在不一樣了,周安民負責後續和騰格爾部的貿易,有了皇帝和魏忠賢的授權,為了後期的操作必然要和東廠聯手組建一個類似衙門的機構。這個機構在朱慎錐的建議下暫名為貿易司,以區彆東南沿海的市舶司,其內部組織機構也略有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