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道給卜石兔,去問問這事是怎麼回事?讓他好好解釋一下額勒貝格吉台吉的人說此事是卜石兔指示是否真偽,朕需要他一個交代,並且補償騰格爾部的損失。”
魏忠賢微微一愣,他沒想到天啟皇帝會下這麼兩道旨意,不過他很快就反應過來天啟皇帝這麼做的用意。
如此,天啟皇帝一能安撫住騰格爾部,二也能順便給卜石兔一個台階下,順勢把責任全部推到額勒貝格吉台吉的身上。反正這個事就是額勒貝格吉台吉的人乾的,這點額勒貝格吉台吉無論如何都脫不了身,既然天啟皇帝現在沒有針對卜石兔的實際想法,那麼作為執行人的額勒貝格吉台吉就是最好的替罪羊目標。
哪怕所有人都清楚額勒貝格吉台吉背後的人是卜石兔,可隻要卜石兔自己矢口否認,拿不到確鑿證據也拿他沒辦法。
何況,大明也不會因為這個事就對卜石兔下手,這根本劃不來。就算卜石兔是大明的順義王,可這個順義王僅僅隻是名義上,大明實際對卜石兔的約束力並不強。
再加上騰格爾部和卜石兔之間產生矛盾,本就是天啟皇帝樂於見到的結果,草原各部越是敵視,雙方的矛盾越深,對大明也就越有利。
天啟皇帝要利用此事掌控一個平衡,隻要卜石兔不傻,他就明白應該怎麼做。這樣一來,這個事也有了交代,邊貿也能繼續進行下去,同時還是在蒙古人和蒙古人之間造成無法彌補的裂痕,有利於大明這邊。
想通這些,魏忠賢不得不佩服天啟皇帝的謀劃,當即連呼皇爺英明。
“這事就這樣吧。”天啟皇帝一擺袖子給此事下了結論。
魏忠賢應了一聲,接著問了一句關在牢裡的幾個蒙古俘虜如何處置,天啟皇帝哪裡看得上幾個蒙古俘虜?輕描淡寫地對魏忠賢說你自己處理就行,這樣小事就不要拿出來煩自己了。
魏忠賢答應一聲,接著就退出了乾清宮,急急忙忙去司禮監傳旨去了。
當日,兩份以天啟皇帝意思擬的聖旨在經天啟皇帝看完確認後,由魏忠賢代替司禮監用印後發了出去。
至於關在牢裡的那幾個蒙古人誰也沒有在意,很快就沒了影子,也不知道下落如何。
等到聖旨經威遠衛後送至騰格爾部,到了朱慎錐手裡後,看完聖旨的朱慎錐搖頭歎了一聲,開口對塔娜道:“額勒貝格吉台吉部完了。”
“卜石兔真會向額勒貝格吉台吉部下手?”塔娜略有驚訝道。
對於大明的反應,之前塔娜和朱慎錐聊過,現在朱慎錐又說了這樣的判斷,雖然心裡有準備,可塔娜還是不相信卜石兔真會這麼乾。
“明擺著的事。”朱慎錐歎道:“隻要卜石兔不傻,他肯定會向額勒貝格吉台吉部下手,說不定過些日子額勒貝格吉台吉的腦袋就會被他送來部落。”
“額勒貝格吉台吉……。”塔娜不由得搖搖頭,她雖然不想承認,但這個可能性的確很大,憑她對卜石兔的了解,這老小子說不定還真能做出這樣事來。
可惜了,額勒貝格吉台吉對卜石兔忠心耿耿,卻要落得如此下場,想到之前額勒貝格吉台吉護送桑格上師前來部落的時候,大家還見過麵,把酒言歡的往事,心中不由得感慨。
朱慎錐的判斷一點都沒錯,就在他接到聖旨半個月後,卜石兔就派人給部落送來了額勒貝格吉台吉的腦袋,打開木盒,裡麵那雙目微睜,臉色慘敗的腦袋,不就是曾經和自己一起喝過酒的額勒貝格吉台吉麼?
除了這顆腦袋外,還有卜石兔送來的一封信,信中表示他完全不知道鎮虜堡的事,都是額勒貝格吉台吉擅自做主乾的,不僅隱瞞了自己和大明天子,還意圖挑起土默特內部的矛盾,更把臟水潑到了他的頭上,此人心思歹毒,死有餘辜。
做出這樣的事來,額勒貝格吉台吉死不足惜,現在送上他的人頭以表示誠意,同時卜石兔也給大明去了奏折詳細解釋了此事,讓騰格爾部千萬不要受小人挑撥,大家都是土默特的部落,是自己人,自己人要相信自己人,何況他卜石兔還是土默特名義的首領呢。
此外,卜石兔還告訴騰格爾部,額勒貝格吉台吉部已受到了嚴厲懲罰,隨後會有一批人丁和牛羊送至騰格爾部,以作為騰格爾部在此事上的損失補償。
看完這封信,朱慎錐心中冷笑連連,目光又落到了死不瞑目的額勒貝格吉台吉的首級上,伸手把盒蓋關上,再也懶得看這死人頭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