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著回廊出了後院,穿過月亮門到了中院,再往前走了一會兒,就聽得王晉武爽朗的笑容從不遠處傳來。
“哈哈哈,六哥呀六哥,你可算來了,讓弟弟盼星星盼月亮,我還以為伱把我給忘了呢。”
“你這臭小子,什麼叫忘了?忘了我也不會跑來看你了”朱慎錐笑著搖頭道:“讓你好好在家收心,這一年過的如何?瞧著倒比以前穩重了許多,看來這成了親有了孩子就不一樣了,不再是以前愣頭青的模樣了。”
“瞧你說的,難不成在你眼裡我就是個愣頭青?”王晉武有些委屈道:“這一年多在家都要悶出病來了,六哥你倒好,把我一撒手就不管了?我爹更是把我看得死死的,你弟妹後來有了身孕,我更是連出平順府都難。六哥,弟弟和你說呀,你這一次來是不是打算……。”
接下來的話聽不清了,似乎王晉武壓低著聲音在說什麼,接著就聽到王晉武的笑聲又一次響起。
就在這個時候,那男子見王晉武陪同一個男子從前院走了過來,這個男子比王晉武略矮些,身上穿著的服飾普普通通,臉龐略黑帶著風霜。
但一眼望去,那男子就覺得朱慎錐很不簡單,朱慎錐整個人初一看和平常人沒什麼兩樣,可仔細一瞧就瞧出了不同。
朱慎錐的個頭雖然比不上王晉武,可兩人站在一起卻分明就是以朱慎錐為主,王晉武在他身邊隻是一個陪襯。而且朱慎錐生的一副好相貌,四方臉高鼻梁,留著短須神色中不怒自威,尤其是他帶著一股久居上位的氣質,這種氣質給那男子第一感覺隻有在當年自己做官的時候上官身上才能感覺得到。
而且相比自己的上官,朱慎錐的這股氣質更為明顯,就連部堂大佬也略有不如,這一望之下著實令他心驚。
“這六哥究竟是何人?”正當他心裡如此想的時候,王晉武和朱慎錐也看到了他,腳步略微一停,朱慎錐微微皺眉,遠遠打量起這男子來。
在朱慎錐的眼中,這男子同樣不簡單,身上不僅有讀書人的儒雅味道,還有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氣質,這種氣質和普通上位者的氣質不同,是一種浩然之氣,還有年輕人的銳利。
可同時,他的那種銳利不仔細觀察又很難察覺,就像一把藏在劍匣中絕世名劍,雖掩飾的光芒,卻隱隱露出鋒芒,令人一眼之下難以忽略。
一時間,兩人的目光對視在一起,都從對方臉上看到了一抹詫異和驚豔,很快又變得平靜起來,仿佛隻是尋常人第一次見麵一般。
“這究竟是何人?”
“此子絕非尋常之輩!”
類似的想法在朱慎錐和那男子心頭湧起,同時都對對方的身份起了濃厚興趣。
這時候,一旁的王晉武先回過神,他沒想自己大舅哥會從後院來到這。他本來打算直接領著朱慎錐去堂屋坐,然後敘話說事,同時告訴他後院的客人。畢竟朱慎錐的身份不一般,他可是宗室,宗室是不能擅自離開居住地的,何況朱慎錐這些年的安排更不同尋常,一旦被外人知道麻煩不小。
朱慎錐在外用的都是化名,他所使用的身份也是王家村的身份,這點除了親近的人很少知道。這也是王晉武一聽說王家村來的六哥馬上就知道來的人是朱慎錐了,所以他沒打算馬上讓朱慎錐和自己大舅哥見麵,打算做好安排後再讓他們見麵的。
但沒想到因為好奇之下,那男子從後院來了中院,碰巧就遇上了朱慎錐,這一下兩人直接就照了麵,並且第一時間就對對方產生了濃厚興趣。
看著朱慎錐和自己大舅哥目光相視,兩人打量著對方的時候,王晉武心中暗暗叫苦,更責怪自己剛才出來迎接的時候忘記先交代大舅哥呆在後院不要過來了,現在好,兩人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就撞了麵,王晉武也不知怎麼解釋了。
定了定神,王晉武知道繼續這樣總是不妥,作為主人不可能不相互介紹吧?他咳嗽了一聲,硬著頭皮給兩人介紹,告訴自己的大舅哥這位是王家村的六哥,也是自己的堂兄。
自己這個堂兄讀書科舉不成,後來去做了買賣,現在是一個行商。
因為行商的緣故一直在外奔波,所以兩人雖然從小長大卻見麵的次數很少,之前自己成親的時候堂兄恰好不在山西,所以沒能來參加他的婚禮。這一次剛回到山西聽說自己得了麟兒,這才特意來探望他們夫妻和孩子。
簡單解釋了幾句,王晉武給朱慎錐介紹自己的大舅哥,正當他要說的時候,那男子擺手示意不必如此,隨後上前幾步,向朱慎錐行禮一鞠,接著就正色道:“代州孫傳庭見過王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