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魏忠賢的人又來了,打著探望朱由檢的旗號還送來了不少禮物。
按照張嫣的提醒,朱由檢親自見了來人,說話間小心的很,就怕一句話說錯讓魏忠賢抓到把柄。
剛才王承恩的那句話著實讓朱由檢嚇了一跳,他下意識還以為魏忠賢要向自己動手了呢。
自己這個空頭親王毫無權勢,如果魏忠賢要弄死他簡直就是輕而易舉,忐忑不安的朱由檢現在幾乎和驚弓之鳥沒什麼兩樣,心情複雜的很,既想著馬上要當皇帝的興奮,又有著一把屠刀懸在頭上的膽戰心驚,這種矛盾的心情交雜著,簡直快要讓朱由檢成神經病了。
“你說這是皇上的意思?”聽到王承恩的解釋,朱由檢略微放鬆了下,可依舊不放心地追問了一句。
王承恩心裡暗歎,自己這個主子這些日子精神繃的太緊了,略有風吹草動就會胡思亂想,其實大可不必如此。王承恩自己就是太監,對於太監的想法還是有些了解的,他們這些太監都是依附於主子的,魏忠賢也是一樣,要沒了天啟皇帝,也就沒了這位九千九百歲。
現在宮裡已傳出了消息,天啟皇帝傳位信王基本是鐵板釘釘,在這種情況下魏忠賢派人來探望朱由檢,並且交代一二是很自然的。何況,朱由檢不僅是親王,還是帝國的繼承人,他魏忠賢再有膽量也乾不出下毒手的事。
大明不是大唐,大明的太監不是大唐的太監,魏忠賢一旦這麼乾了他自己就徹底完了,魏忠賢又不傻,怎麼會做這樣沒有理智的事呢?除非他要同歸於儘,可這樣對他又有什麼好處?
不過朱由校的緊張也能理解,畢竟自己這個主子太過年輕,性格中又有著患得患失,在這種情況下大驚小怪也是正常。更重要的是,對王承恩來說,這不僅是朱由檢的機會,同樣也是自己的機會,所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一旦朱由檢由信王繼承大統成為皇帝,他王承恩也能一步登天,說不定就是下一個魏忠賢呢。
“回主子,奴婢認為這就是皇上的意思,畢竟魏忠賢權勢再大也不能不聽皇上的。”
“這倒也是,皇兄還是能壓得住魏忠賢的……。”朱由檢略有放心,附和著說了這麼一句,可很快他又皺起眉頭:“王伴伴,你說皇兄現在是什麼情況?萬一皇兄……到時候魏忠賢向本王下手可怎麼辦?”
“王爺不必多慮,奴婢以為皇上自有安排,恐怕這幾日皇上就會召王爺入宮,到時候王爺就能知曉了。”
“嗯,這就好……這就好……。”朱由檢連連點頭,心中更放心了幾分,可過了沒多久他又開始胡思亂想起來,一會兒擔心這個,一會兒又擔心那個,看得一旁的王承恩哭笑不得。
接下來的幾日裡,朱由檢老老實實呆在王府,耐心等待著宮裡的消息。對於魏忠賢送來的禮物他絲毫未碰,至於那些吃食什麼的更是看都不看就讓人拿走。為了安全起見,朱由檢不僅在衣服裡穿著軟甲,以備意外,對於吃喝更是上心,一切食用之物交代王承恩親自過手,彆人送來的他情願餓著根本不碰半口。
轉眼就到了八月十八日,這一日宮中突然傳出消息,魏忠賢派人來接朱由檢,說是皇帝召見。
接到消息後,朱由檢換上袍服,心中忐忑跟著來人去了紫禁城。
等到了乾清宮後,一眼就看見魏忠賢已在偏殿外等著了,見到朱由檢到了,魏忠賢連忙上前迎接,並向他行禮。
“不敢有勞魏公公,不知皇兄召見小王是……?”朱由檢連忙側身避開,接著小心詢問了一句。
對朱由檢,魏忠賢還是很客氣的,他的神色帶著戚意,歎聲道:“皇爺今日醒來覺得身子略好了些,用了些膳後就讓奴婢召殿下入宮,殿下,皇爺恐有大事相托,等見了皇爺殿下可得注意對答才是。”
朱由檢心中頓時一動,魏忠賢這話透出兩個信息,一個信息是天啟皇帝突然身體略好,可天啟皇帝這些日子明明病重,眼下突然好轉肯定不是病好,恐怕是回光返照。
至於第二個信息,那就是天啟皇帝找自己是大事,估計要傳位給自己。想到這,朱由檢先是一喜,接著又有著一股濃濃的悲哀,因為這表示他的皇帝哥哥的生命馬上就要走到儘頭了。
拱手謝過魏忠賢,接著朱由檢就跟著魏忠賢向裡走。進了殿中,繼續朝前走了一段路,來到天啟皇帝的寢宮前,魏忠賢讓朱由檢在門口稍後,他先進去稟報。
進了裡麵,魏忠賢見天啟皇帝正半躺在榻上,臉色上帶著紅暈,看起來似乎比平日更精神了許多。可魏忠賢卻明白天啟皇帝的日子不多了,眼下隻是回光返照,看著天啟皇帝的麵容,魏忠賢的淚水情不自禁就落了下來。
抬手悄悄擦拭去淚水,魏忠賢上前兩步對天啟皇帝說信王已經來了,是否現在要見信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