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著小龍舅的話牽了牽唇角,眼淚卻有些忍不住朝下流淌。
為了遮掩情緒,我拿著毛巾去清洗。
手腕小心的擦著眼,拚命控製著情緒。
艾秋姨敏感的察覺出什麼,她站到洗手間門口,對著我說道,「應應,家裡那邊你真的不用擔心,我姐夫挺好的,這兩年他就是蒼老了點兒,不過算算他年紀,也五十出頭了,他不可能像年輕人一樣,是不?」
我點了下頭,艾秋姨走過來又幫我擦了擦淚,小聲安慰我,「沒事兒,你這孩子一哭我都不落忍,我姐也挺好的,這兩年就是身體稍微差點,總腰腿疼,她月子受過寒麼,留下的病根兒……」
腰腿疼?
我想起鳳姨摔倒在泥水裡的樣子,不由得彆了彆臉,口中都是淚水的鹹澀,「舅媽,都怪我不好,是我害的鳳姨沒坐好月子。」
「可不能那麼說,事兒趕到一起了麼。」
艾秋姨跟著紅了眼,伸出胳膊抱住我,「好了,我和你舅為啥不說,就怕你心裡難受,好孩子,彆多想了,小傑也特彆好,那孩子嘴壯,啥都能吃,白胖白胖的,我婆婆一直照顧著呢,可幸福了,應應,咱既然遇到了這種情況,走上了這條路,舅媽相信你能有大出息,你說你這輩子要是啥情意都接收不了,那要怎麼生活啊,就苦十年,我們都在家裡等你,啊。」
我哭著點頭,好多話說不出口,不知怎的就變得特彆害怕。
回家的路好像變得很長很長。
要怎麼才能走回去呢。
腦子裡貌似有一根線,要是碰不到親人,繃著也就繃著了。
可一碰到,線就會斷裂,情緒跟著就有些失控。
我哭得難以抑製,直到鼻血湧出,我扭頭要去衝洗。
艾秋姨驚慌之下竟然伸手接起我的鼻血。
「舅媽!你不能碰到我的血!」
我頂著一臉的山花爛漫,扯過她的手腕率先去到洗手池。
這方麵我老害怕了!
感覺自己的血有病毒,誰都不能沾!
艾秋姨被我一嗓子喊得怔怔愣愣,配合的伸出手掌在水龍頭下衝洗。
血水絲絲縷縷的化開,海草般在白瓷底部暈染出字形。
有字?
我忙不迭的關掉水龍頭。
下巴滴著血去辨認——
貴人?
念頭一出,血絲便隨著殘水流進了洗手盆的漏鬥裡。
我確定自己沒看錯。
血絲是呈現了貴人兩個字。
啥意思?
我會是艾秋姨的貴人?
「應應,你趕快止血啊!」
艾秋姨都要被我嚇麻爪了。
我顧不得多想,彎身繼續洗起臉。
一番操作下來,衛生紙沒了整整一卷。
當我將沾血的手紙處理衝走,艾秋姨也像看清了我敗氣的嚴重程度。
本來說好的次日我和乾安送他們去火車站,她和小龍舅卻先一步離開了京中。
從那以後小龍舅的短信也變少了,家裡人對我最大的關愛,好像就剩克製。
我懂得家人的用心,也隻敢在夜下無人時,獨自擁抱著曾經的溫情。
壓抑到一定的程度,我會在夢裡詢問師父,「您什麼時候才能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