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仿佛停滯,最終整個花店門前十幾隻暈倒的雌蟲,隻剩下一隻被嚇壞了,正在揉眼睛哭的小雄蟲。
伊爾看了一眼古臻。
即使被電到淩亂的銀灰色長發擋住他的眼睛,這也又一次讓古臻見識到了什麼是殺伐決斷的眼神。
就是這個眼神,從他醒來的那個瞬間,就是用這個眼神看著他,宛如新生。
即使這種場麵不該分神,古臻也還是在內心讚歎了一句:他就該是這樣的!這才是那天從戰鬥機上意氣風發走下來的男人,而不是唯唯諾諾的跪在地上,喃喃低語的模樣!
許久,伊爾緊攥著拳頭,再次斂回自己已經潰堤的精神力,靈魂仿佛被電到轉圈圈般搖搖晃晃的低喘著,撲騰一下跪倒在古臻腳下。
“我是……從小受訓的頂級軍雌,在沒有安撫抑製劑的情況下,沒辦法妥善控製自己混亂了一年的基因素,會影響到其它雌蟲的精神力……所以,很抱歉,給您添了麻煩。”
看著俯首叩拜在自己腳下的伊爾,古臻臉一垮,第一反應是想什麼來什麼,趕快扶他起來。
但手還沒等碰到他,伊爾便蜷縮著身體躲開,咬著牙支離破碎的懇求。
“彆……碰我,我不能控製,報警,把我帶走……快。”
看著敞開的臥室裡床上躺著的那二位,以及門口橫七豎八的十幾隻,和推開窗戶看熱鬨的街坊四鄰,古臻抹了把臉,心煩罵了句。
“操。”
……
這下再怎麼掩蓋也掩蓋不住了,都不用古臻打電話,很快就有警笛聲把這裡圍起來了。
這平時不怎麼進人的深巷子,因為這事兒一口氣來了好幾輛巡查車外加醫療倉,古臻作為除那隻未成年小雄蟲之外唯一還站得住的當事蟲,在被簡單詢問後,也一起帶回了監察局。
雌蟲聚眾毆打雄蟲這種事,監察局曆史上就沒出現過。更彆說是雌蟲聚眾毆打雄蟲,又被雄蟲發狂的的軍雌給團滅的事。
絕對的歎為觀止。
一群高級雌蟲監查員在開會時,對著這個案子都表示驚異,覺得很不正常。
一名監查拿著現場圍觀蟲的筆錄分析:“這些雌蟲來的有些太不合常理,就像是擺明了要去鬨事,我看那蟲寶也有十六七了,哪能一頭紮進人花池裡?再說檢查也做了,他可一點傷都沒受。更何況那是個人地界,他們鬨的沒道理,我認為該查。”
另一名監查搖搖頭:“算了吧,這事要查起來可複雜了,再說,沒看到他檔案上寫著‘無任何生育力’?說他是雄他就是雄,說他是雌,他也得憋著。被鬨起來的雌蟲打了也是正常,何況他也沒吃一點虧,結案算了吧。”
因此,事故被認定為是民眾糾紛,蓋章結案。
被單獨關起來的古臻很快就在和監察局的高級雌蟲們解釋清楚後,被允許回家。
但他沒走。
他坐在監察局門口的暗藍色椅子上,靜靜的望著監察局附屬的診療所方向想,要不要等伊爾出來。
其實是想等的。
但,他心裡知道,等也沒用,等也不會把他沒有安撫能力這件事給抹消。
此時的伊爾,因為被監察局判定為精神力崩潰邊緣,被緊急推去診療所進行人工安撫。
怎麼安撫,古臻不知道,但他知道,就在剛剛,一個《頂級軍雌為護雄主擾亂治安》的視頻新聞,火了。
視頻中的雌蟲雙眸猩紅,凶相畢露,一頭銀發被電的四散亂舞,卻身姿利落,一揮手便掀翻一隻雌蟲,再一揮手又掀翻一片!整個視頻充滿了雜亂的尖叫,以及精神力對電子設備影響而發出的吱吱哇哇乾擾聲,莫名的熱血。
也就這麼個對伊爾來說是社死瞬間的視頻,底下評論卻幾乎一溜水成了明星磕粉現場,貌似還大多數都是年紀不大的雄蟲在留言。
——【天呐天呐,軍雌血戰平民!這是我能看的東西嗎!我為什麼不在現場!這隻軍雌酷斃了!我也想娶軍雌(大聲!想要表白!)】
——【哦買噶,真的不是故事中的魔雌在向我走來嗎!我的菜我的菜!抱我吧!】
——【看著這麼像影視巨作,但我該死的就是喜歡這種場麵!再看一百遍!】
——【被項圈電成這樣一定很疼,不過,為了讓我再看看這種場麵,請他的雄主多給他戴幾個項圈吧!刺激!】
網蟲們紛紛驚歎的同時,有一個評論,忽然就那麼與眾不同起來。
——【隻有我一個人覺得,他長得有點像一年前被發送上太空的伊爾主將嗎?】
——【樓上的,豈止是像,這簡直就是像啊!】
——【當時不是有新聞說,有個不知死活的雄蟲把他帶走了麼?他沒被發上太空,被帶回家做雌奴了。】
——【那,沒去太空的話……頂級軍雌!銀灰頭發!雌奴項圈!就是他就是他就是他!我瘋燎!】
到此,事情的風頭開始轉向,一年前腦死亡的第一主將,竟然真的奇跡般的蘇醒了!
這讓原本就為視頻中英姿勃發的熱血軍雌興奮的雄蟲們更為悸動。
看著那些‘伊爾抱我吧’‘伊爾主將我愛你’‘相親!立刻安排軍雌!沒空回家哄我的也可以!’的等等雄蟲留言。
即使看不見都是誰留的這些話,古臻也知道,這裡麵的每一個,都能做到安撫伊爾。
唯獨他,做不到。
所以,還等什麼呢?說報恩到這也夠了,說愛情卻遠遠配不上人家。
該乾嘛乾嘛去吧。
想著,古臻自嘲一笑,收回望著診療所的留戀目光,到不遠處的小賣部買了盒煙,叼在嘴裡點燃後,吐出一口煙霧,走進監察局。
社區服務蟲員隻見一隻好像被煙氣嗆得有些眼角發紅的高大雄蟲叼著煙走進來,而後啪啦一下丟了滿桌子的個人證件。
“辦解除關係手續,注銷雌奴項圈編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