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臻果然是在放下土豆之後,開始嚎啕大哭……哭的比先前兩次都大聲。
他那陰戳戳的小眼神兒就好像在質問:為什麼每個媽媽都會生弟弟。
但眼前能選的媽隻有倆,他再也沒有彆的選擇,兩隻雌蟲的靠近都讓他覺得無比厭惡,無比嫌棄……
“彆……碰我!”
幾乎整個頸椎連著腦仁兒都在脹痛的古臻,惡心至極,一瞬間童年的那些記憶全部衝進腦海裡,讓他小腹猛地縮了幾下——吐了一地黏滑還未消化的土豆泥。
蒼嵐和伊爾都嚇壞了。
誰也不敢去碰他。
就這樣的狀態,一直維持到晚上……古臻完全不說話,就盯著飯桌上已經風乾的土豆發愣。
已經把蜥蜴蟲哄睡了的蒼嵐轉回身看著古臻還是那樣,心裡慌得不得了。
“怎麼辦?他好像……比之前更嚴重了。”
“我……不知道。”
伊爾的精神也不見得比他好,蒼嵐在古臻的問題上,可以說是一條直線兩邊戳,伊爾不一樣,他是一條直線錯綜複雜的畫了這個男人,還畫了自己肚子裡的小的。
那句虛虛實實和弱胎,著實讓伊爾有些擔憂。
沒有事到臨頭,粗枝大葉的軍雌甚至都沒想過,兩個不同的物種在沒有任何科技儀器的幫助下,會長成什麼模樣。
會和……那隻身上披著綠色鱗片,眼睛兩個顏色的蜥蜴蟲小孩一樣嗎……
伊爾打從心底不接受自己的孩子是那樣的。
不是嫌棄蟲寶,而是覺得……這樣的他們,注定一輩子不能見天日。
那……得多苦啊。
伊爾整顆心都慌張發疼,另一邊古臻也是已然拒絕讓伊爾再靠近自己,也不讓蒼嵐碰。
伊爾見他不吃不喝不睡覺,在傍晚的時候,給了蒼嵐一把剪刀。
“你來演貝利,用這個剪我。”
“這可不行,會真的弄傷你的!”
“不用擔心。”伊爾看了眼不吃不喝也不說話的古臻,拍了拍他肩膀:“你放心來。”
蒼嵐是恨透了貝利那惺惺作態的氣勢的,完全不同的蟲,哪怕是刻意學,也達不到入木三分,做了好多心理準備,才開始
兩隻雌蟲就這樣,在屋外破口大罵起來。
“你這隻……你這隻雌蟲,你不要臉!”
“繼續。”
“你勾引我貝利看中的雄蟲,整天整夜和他賴在屋裡不出來,你以為他會一直喜歡你嗎?雄蟲都是見一個喜歡一個的……”將貝利之前對自己說的那些混賬話一一重複了一遍之後,蒼嵐實在演不下去,直接上重點:“我……我剪死你!”
說著,他用剪刀往伊爾身上戳!
伊爾這才反應過來,告訴他的是‘剪頭發’結果他誤認為是要‘剪蟲’!
身子一躲,硬生生躲開了衝著自己戳過來的剪刀,但是披散在身後的長發也的確是被剪掉了一撮。
此時,在屋裡看著這一幕的古臻忽然皺眉。
蒼嵐看著古臻的反應,也忽然想起古臻無數次說伊爾的長頭發怎樣怎樣漂亮,這才明白伊爾的意思,拿起大剪刀,扯著伊爾的頭發,就要剪!
當一縷柔順的灰色長發又被剪落在地,古臻才身形一動擋了上來!
慌亂中,伊爾擔心古臻被剪刀戳到,手腕擋住他的身體,到底是被剪刀劃了一下……鮮紅的血流出來。
古臻看著伊爾流血的傷口,眼前開始晃出他被蜥蜴人圍攻到滿身是血的刺激性畫麵,無數記憶終於融會貫通,走馬燈一樣的在他大腦中閃爍,以至於最後整個人都接受不了,嘭的倒在地上。
那天晚上,古臻陷入昏迷,還高燒不退。
伊爾一邊擔心自己的孩子,一邊擔心高燒不退的古臻……蒼嵐在進行了簡單的檢查之後,說他沒有病,這應該是體內的病毒代謝引起的,身體的發熱可以殺死那些毒素……之前伊爾也燒過一段時間,乾預的話反而會不好。
因此,伊爾一直守著他。
兩天後,古臻終於睜開眼醒了,看了眼周圍漆黑的夜色,隻有一根短短的蠟燭照亮,沙啞的叫了守在自己床邊的伊爾一聲。
“媳婦兒……”
“啊……?”
伊爾之前就發現他動了,一直沒敢說話,此時呆呆的應了一下,很緊張的等著他下一步找誰當媽。
古臻內心噗嗤一笑。
之前的事都想起來了,所以現在看著伊爾這種表情,他隻想給自己邦邦來兩拳。
媽的,像個腦殘!不僅把從來沒對人說過的憋屈全都表現出來了,還哭的好像個弱智!這輩子都沒這麼丟人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