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凶人和葫蘆(2 / 2)

她似乎還能夠扛得住。

然而,那層層血影後出現了一個男人。

他手邊還牽著一個孩子。

那男人是唯一一個沒有抬起左手指著女人的人,因為他原本應該抬起的那隻手正牽著自己的孩子。

而那孩子也抬起了左手,伸出食指,指向了村姑。

在看到這兩人之後,村姑心頭最後一根緊繃著的弦啪的一下崩斷了。

當場大哭大鬨,歇斯底裡的尖叫,原地跳腳,掄起兩條胳膊對著背後古樹猛地去砸。

樹皮砸掉了,也把胳膊上的皮都抹掉了,露出皮下血肉,露出森森白骨。

“你要是當天不回來,你要是當天沒看到,我會殺你嗎?為什麼回來的那麼早?為什麼還伴兩三個人聽我牆角?你若不如此做,我會傷你嗎?我會殺那孩兒嗎?不殺你,我會淪落到現今這般地步嗎?”

又瘋了一樣,甩動著四肢就朝著森林內部衝去,胳膊隨著胳膊動腿隨著腿動。

而她所走的路,是那一片怨魂所凝成的血路。

她不斷的避開著那些魂魄,跑著、跳著、唱著、鬨著。

“讓老娘刷碗,讓老娘刷碗,老娘拿那木桶刷刷爆你的狗頭!”

“還敢贏老娘銀子!你知不知道那是老娘殺人拿來的銀子!老娘砍了那麼多頭,才攢了那麼幾個銀元寶,讓你使使手段全拿過去了,老娘也把你砍了!”

“賣菜缺斤少兩,你的秤砣是自己鍛的吧!像你這樣的損人,你得自己把你的東西吃下去啊!看看噎的死你噎不死你。”

這村姑跑著跑著,忽地停下腳步,垂頭看了一眼。

剛才男人領著的孩子不知何時出現在了她的麵前,獨自一人隻身用手指頭。

她盯著孩子,流下兩行清淚:

“你為什麼是我的兒啊?你為什麼是我的兒啊?”

便是忽然側頭。

卻又好像是遭了天譴一般,在村姑旁側樹木上正好伸出一截樹梢,而這樹梢似乎又被某個大型動物撞過,斷開了,截口鋒利的如同刀一樣。

“噗呲!”

這半截樹木直接就插入了她的喉嚨當中。

她渾身上下止不住的抽搐,似不想要掙紮著離開,最終卻喪失了抵抗的能力,就這樣一頭撞死在了樹上。

在她背後,幽魂都聚在那裡,齊齊高抬左手,指著她。

……

眼見這是村姑也死了,左辰便收斂了目光。

他先是走到彩衣身邊,發現彩衣正在和被套住腦袋的彩衣在那拔河,這還是沒把那個蓋子給弄下。

左辰無奈的在指間渡了一口真炁,朝著那蓋頭一點,蓋頭立刻就喪失了邪性,正拽著蓋頭的彩衣嗖的一下就飛了出去,一聲驚呼,打了個翻轉,就摔到了地麵,疼的誒呦誒呦直叫。

再看剛才那被蓋住頭的“彩衣”,卻發現對方竟是短發模樣,臉上氣鼓鼓的,雙手環抱胸,在那盤腿一坐,似乎非常不滿剛才彩衣拿自己擋刀的行為。

左辰光是看了一眼,便反應過來這就是彩衣的小豆兵,隻不過在經過了荒村同湯乞一戰之後,她的撒豆成兵更近了一步,已是活靈活現了起來。

念頭剛出來就發現正生氣著的姑娘砰的一下就變回了小彩衣,懸在半空當中,一屁墩坐到了馬車上。

小彩衣撓了撓頭,好像並不清楚剛才發生了什麼事情。

暫時沒繼續管彩衣,左辰走到了已經死去的李大春身邊。

他先是在李大春的身上點了一下,後者的體內就立刻發出了一聲蟲子臨死之前的悲鳴,緊接著從他的袖口裡麵爬出來了一個蛐蛐,幾條腿抽搐了幾下,原地一翻,倒在地上嗝屁了。

李大春的屍體已經被啃了個七七八八,現如今身子都癟了下去,簡直是死都不能

再死了。

又伸出手,從地麵上把他那個葫蘆拿起來,放在手中稍稍觀察了一下。

說實話,當聽到那句“請寶貝轉身”之時,左辰真被嚇了一跳,但現在一看這個葫蘆,似乎並沒有什麼特彆的地方。

裡麵的方子也並非是什麼神仙妙法,隻是單純一個大力飛磚的降頭術。

難不成隻是巧合?

聯想到自己懷中揣著的南天牌位,左辰覺著應該不是巧合那麼簡單

想了想,手頭到底還是加了些力道,直接把它捏碎了。

這種邪門法器還是破了比較好。

……

賭村當中,行腳商人正在一處高聳的石台前麵獨自站著,像是在思考些什麼事情,忽然他旁邊跑過來一個小廝聲音急切的開口道:

“護法,村子裡的三個老板跑出去鬥道長,被打死了!”

“果然。我就知道不能信這三個蠢貨。”行腳商人冷哼一聲,雖然臉色不悅,但卻明顯已經預料到這件事情了。

賭村這幾個老板既不是小歡喜裡麵的人,又不是勿相忘裡麵的人,指望他們成大事著實不怎麼現實。

“護法,咱們這個陣法……”小廝又問了一句,卻見行腳商人擺了擺手:

“他們三個沒了,無所謂,隻要村子還在這留著就行。”

又沉默了片刻:

“我得去看看那花麵郎君,已經好幾日沒見的崽子蹤跡了,他跑哪去了?”

便冷哼一聲,直接朝著花麵郎君住處走去。

時間不大,他就來到了那戶高宅的門口,伸手敲敲房門,朗盛道:

“郎君可在否?”

沒有任何回答。

行腳商人皺起了眉頭。

“郎君可在否?我進去了啊!”

便是不怎麼客氣的踹開一腳。

整扇大門應聲向著兩側張開,行腳商人也哼了一聲。

這都沒反應?

該不會是跑了吧?

便是皺起眉頭,走進了宅院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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