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寒當然不知道鐘離無憂的身份,但從便宜嶽父的神情也能看出對方身份不低。
所以他當即將人邀請入內,並將案幾上的書本收好。
鐘離無憂取出一幅畫卷,笑道:“那就勞煩賢侄了。”
說罷,他便將畫卷遞給江寒。
江寒在案幾上打開畫卷,映入眼簾的,卻是一幅墨梅圖。
圖上是一株蒼勁挺拔的老梅,枝乾由右下向上伸出,枝條齊發,繁花萬蕊,累累疊現,生意盎然,勁健有力。
即便江寒這種不懂畫的,也不禁被畫上的墨花吸引,眼睛一亮,道:“好畫!”
旁邊的秦仲看到這幅畫,不禁心中一驚:鐘離大儒人稱詩畫雙絕,尤擅畫梅。一幅墨梅圖在京都可以賣出兩三千兩銀子……這麼便拿出一幅,倘若江寒作的詩不好,糟蹋了這幅畫,那可是損失了兩三千兩!
鐘離無憂麵含微笑,道:“這幅畫先留在此處,賢侄好好想想,老夫明日早晨再來取畫。”
作詩填詞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簡單,正所謂“兩句三年得,一吟雙淚流”,一首詩往往需要很長時間的思索方能完成。
鐘離無憂說要明日取畫,自然限定了隻有一個晚上的時間供江寒思考。
江寒一愣:“明日早晨來取?”
鐘離無憂捋著胡須,微笑道:“一個晚上的時間不夠?既然如此,那老夫後天早晨再來取畫。”
鐘離大儒想了想,自古以來詠梅的詩作數不勝數,自然也不缺乏佳作,如此一來,後人想要出一首不同於前人的詠梅詩便很難。
這年輕人雖說作出了《摸魚兒》那等佳作,但興許是構思許久方才寫出的,一晚上的時間的確太過倉促。
江寒搖了搖頭,笑道:“鐘離先生誤會我了,江某的意思是無須一個晚上,現在便能題詩。”
這話一出,鐘離無憂倒是驚訝了一下,現在就能題詩?這小子竟想當場作詩?
這小子到底是托大,還是真有本事?
秦仲也是一驚,但想起他那首《摸魚兒》,從出題到完成,也不到半個時辰的時間。
鐘離無憂道:“哦,賢侄這麼快便構思好了?”
江寒淡淡一笑:“何須構思,信手拈來便可。”
說罷,他就從桌上拿起了毛筆。
恰在此時,秦穆清帶著婢女青萍也來到了門外。
她早晨嚇唬了江寒一頓,回去後越想越氣。
這小子簡直沒把自己放在眼裡!
自己當著他的麵徒手打碎了一張凳子,原想嚇得他落荒而逃。
誰曾想這小子不僅沒逃,竟然還敢那麼撩自己!
在秦穆清看來,這簡直就是在挑釁自己!可惡透頂可惡透頂!
但冷靜下來一想,以前那些公子哥,被她這麼一嚇唬,便嚇得屁滾尿流,麵無人色。
這江寒不僅沒嚇跑,還敢當眾表白,簡直就是用生命在撩自己!
這麼看來,那小子倒是挺有骨氣的!
秦穆清對江寒倒是產生了一絲好奇,這麼一好奇,就派人去打聽那小子的事跡。
一打聽,知道那小子就是個窮書生,家徒四壁,窮困潦倒,幾度童試皆是落榜,卻能成為那場文會的魁首。
秦穆清心裡便更加好奇。
聽說那小子一整天都躲在屋裡,秦大小姐便帶著青萍,來看看那小子在乾嘛。
秦仲見著女兒,眉頭便皺了起來。早上她嚇唬江寒的事,自己還沒找她算賬,竟然還敢過來!不會是又準備來打人吧?
“穆清!你來做什麼!”秦仲低聲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