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這兩句詩落下時,現場霎時間一片死寂。
所有人集體失聲,那季伯常更是氣得身子發抖,臉色鐵青。
在場都是才學之輩,自然聽得出這兩句詩的意思,知道裡麵夾帶的諷刺是何等的尖銳!
而讀書人最怕的就是寫在文章上,詩詞上臭罵。
因為這兩者一旦寫得好,是能夠名留史書,名揚後世的!
若是誇讚之語,就有可能名揚青史,若是臭罵的,那他們便會背負千古罵名。
而這兩句詩簡直誅心之至,諷刺到骨子裡,幾乎沒有一個讀書人能忍受得了這種嘲諷。
季伯常原本麵帶冷笑,但聽到這兩句詩後,竟然也有種血氣上湧,直至腦門的感覺,驚愕,憤怒,惱恨種種情緒湧上心頭,竟然氣得渾身發抖。
“豎子,你,你敢作詩羞辱老夫?!”
季伯常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羞辱,連聲音也不禁顫抖了起來。
而孔家的人更是氣得臉色鐵青,雙眼幾乎就要噴出火來。
江寒道:“羞辱?季大儒德高望重,名號響亮,按理說該為國為民,以顯大儒仁德之心,然而你卻不思救民,反而與江淮奸商同流合汙,試圖為他們洗白!”
“真正的大儒應該是橫眉冷對千夫指,俯首甘為孺子牛。而不是為了一己之私不擇手段,為了貪欲什麼事情都能做出來。”
“難道你當真不知道江淮米商囤糧高賣,大發國難財,不知餓死多少百姓?不,你不是不知,而是知道在這個時候抨擊我,有利於你自己的利益!你為的不是百姓黎民,為的是自己能夠名揚青史!”
“像你這種人根本不配稱為大儒,隻能稱為腐儒偽儒!”
平靜低沉的話語就像一把尖刀,捅進了季伯常的胸口。
這位年過六十的大儒捂著胸口,怒視江寒:“你……你敢……”
“季老先生!”旁邊的人大驚。
江寒心中一動,忽地想到什麼,喝道:“住口!你這無恥老賊!豈不知天下百姓,皆願生啖你肉!安敢在此饒舌!你身為沽名釣譽之輩,妄稱大儒之名,隻可潛身縮首,苟圖衣食,安敢在我麵前大談仁義道德?
皓首匹夫!蒼髯老賊!你即將命歸於九泉之下,屆時,有何麵目去見那些聖人?
腐儒偽儒,枉活六十餘年,一生不思救國救民,隻會搖唇舞舌,沽名釣譽!一條斷脊之犬,還敢在我麵前狺狺狂吠!我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之人!我呸!”
所有人都驚呆了,這麼能罵的嗎?
“你……你……”
季伯常瞪大了眼睛,死死瞪視著江寒,胸口不斷起伏,全身氣得都顫抖了起來。
終於,這個知名大儒麵色如紙,猛地噴出一口鮮血,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季大儒!”
“快救人!”
周圍的儒生連忙上前扶住季伯常,手忙腳亂地將他抱在椅子上,給他按摩著胸口。
現場一片混亂,孟學士等人都驚呆了,好家夥,你這麼能罵的嗎?
連這位大儒也讓你罵吐血了。
便在這時,一個聲音響起:“小友,隻會逞口舌之利可不是好事。”
眾人循聲看去,紛紛起身。
“見過孔家主。”
“見過家主。”
“見過孔老大人。”
來的人卻是當今的孔家家主,孔雲的父親,孔榮。
孔榮臉色並不好看,原本他並不想出麵,結果這還沒論道呢,季伯常就被江寒罵吐血了。
江寒平靜地看向孔榮:“哦,我的話有錯嗎?”
孔榮道:“小友言辭太過偏激了,季伯常不過與小友辯論江淮之事,小友便出言辱罵,如此行事,難免失了我儒家尊老愛賢之仁德。”
江寒聞言頓時冷笑了起來:“哦?辯論?帶頭抨擊我,要把我逐出文壇,這叫辯論嗎?至於出言辱罵從何說起?我說過一句臟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