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香玉自動忽略前麵“分紅”二字,一副驚訝的表情,“要換車啊?先前那輛不是開得好好的?”
“您也知道,那輛車當初外公他老人家買給我就是為每天上下學用,到現在也開了有三四年。”
步蘅不緊不慢給自己倒了杯水,學許香玉之前的說辭,“過了年我就二十四歲,也得為將來打算打算。車不開好點,都不好意思出去跟那些有錢的朋友玩。”
許香玉聽完步蘅的話皮笑肉不笑,心裡有些不高興。
再看她臉上隱隱的抱怨,有些不確定她是故意拿話噎她還是真心這麼想。
步蘅其實壓根沒想換車,平時交朋友不多,偶爾也就大學時的三倆好友聚個餐旅個行。
她當初是在蘇城本地念大學,不住校。
坐了一段時間公交地鐵,外公要給她買輛車作代步用,她自己選了輛丹寧藍的甲殼蟲,一直開到現在。
許香玉自動順著步蘅的話往深了想,不由仔細打量起這個侄女。
她此時穿著件白色圓領的厚毛衣,細長的脖頸,鵝蛋臉,白皮膚,不說是美人吧,那也稱得上亭亭玉立。
再想起自己今天來的主要目的,她試探地問:“你現在每天都守在店裡?”
“哪有?之前您介紹的那位大姐不乾了,我又新雇了個,小姑娘乾活挺好的,我偶爾才來一趟,有時間都出去玩了。”
步蘅有意說給她聽。
許香玉給介紹的那個是她一個遠房親戚,呆了兩個多月,步蘅每次去盤點,要麼少賬,要麼少貨。
步蘅也不心慈手軟,就從她工資裡扣雙倍的錢,於是不到三個月,那人沒油水撈工資還少就自動走人了。
步蘅後來跑到許香玉家,“無意”說到這事,委屈地抹了兩下眼淚,唯恐嬸嬸怪她。
大概許香玉也覺得沒麵子,後來沒再插手她檔口的事。
“是要多出去玩玩,”許香玉乾笑兩聲接著問:“外麵是不是談男朋友了?”
“沒有。”步蘅大大方方地笑,把話題又繞回去,“我看步威朋友圈發了照片,新車挺漂亮的,改天讓他也幫我推薦一款。咦?他前兩個月還說跟我借錢,是不是年底發獎金了啊?”
步威現在在廠裡做采購,裡麵的貓膩步蘅不用想也知道,先前出質量問題的那批貨就是采購的皮革太差。
許香玉臉上有些不自在,顯得打了針的麵皮越發僵硬,“他哪裡有錢買新車……那是他向朋友借著玩的。”
“是嗎?”步蘅自然不信,有些為難地說:“二嬸,您知道我手上沒多少現金,要不您借我點錢周轉一下,我年前先把車買了,等二叔把分紅給我我就立馬還您。”
許香玉一聽要從她口袋裡掏錢頓時臉色變了,忙說:“蘅蘅啊,實話跟你說,廠裡今年是虧錢了,你二叔硬逼著我把私房錢拿出來給工人付工資。”
她還真不知道步蘅銀行卡上有多少錢,對她要借錢的話半信半疑。
步蘅心中冷笑,如果真沒錢你還會有這個閒情逸致買皮草做頭發打美容針,你兒子還能買上百萬的車?
而且真到發不出工資那天,她相信她這位二嬸也絕不會拿出自己的私房錢貼補工廠。
前幾年還相安無事,年底都正常分紅,偏偏她外公突發疾病去世才三個月他們就開始出幺蛾子。
明擺著是空口瞎話欺負她年紀輕徹底沒了依靠!
隻是現在還不到撕破臉的時候。
步蘅故作驚訝道:“廠裡已經這麼艱難?我七月份的時候有一次路過廠裡去看二叔,正好在他那看到上半年的財務報表,還是盈利不少的,怎麼下半年虧了?我對廠裡的事真是太不關心了,要不明天還是去財務那看一下賬吧!”
許香玉一直以為步蘅不過問工廠的事,胸無大誌隻守著檔口這三分地,沒想到她先前看過上半年的財務報表,再一想兒子那經不起推敲的買車錢,話鋒一轉,“不用不用!聽你二叔說,其實是有兩筆大的貨款還沒收回來,已經讓人去要了。等賬一到,我就催他轉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