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曉玲在興奮之餘,開始關注起女兒,驚覺女兒已經這麼大了,卻是一副瘦弱寡言的樣子。
她心知自己對女兒的忽視,不由心中愧疚。
而且以後工廠肯定是要留給兒子的,於是她悄悄地在市中心以步蘅的名義買了一套剛剛開盤的房子,打算將來給她做嫁妝。
在離預產期還有十天的時候,鐘曉玲開始陣痛。
步蘅爸爸和奶奶收拾東西往車裡拿。
鐘曉玲卻在臨出門前突然把步蘅叫到房裡,在她耳邊告訴她自己有一張存私房錢的卡,把存放地點和密碼全告訴了她。
誰也沒想到的是,他們在去醫院生產的路上遭遇了一場嚴重的車禍,車上的步宇東和他媽坐在主副駕駛當場死亡,她媽媽被送到醫院搶救,最終還是大人小孩一個都沒活下來。
步蘅爺爺悲痛之餘開始考慮工廠的事。
按常理來講,步蘅和他可以各自繼承百分之四十八的股份,但是壞就壞在她將來要嫁人,一半家業就得白白送給一個外姓。
再加上步宇東夫婦在旁邊添油加醋,步蘅爺爺決定讓步蘅放棄繼承,拿了承諾書讓她簽,量她平常膽小溫順,不敢拒絕。
步蘅一下子父母雙亡,又被三人威逼,半真半假暈了暫時躲避過去。
等到晚上獨居在彆的城市的外公趕來奔喪,她偷偷跑到他麵前哭訴,求他救她。
外公氣憤不已,找步蘅爺爺理論半天,痛罵他沒人性,不僅對不起他女兒,也對不起步宇東,這才保住步蘅百分之四十八的股份。
又過兩年,她爺爺到底還是怕工廠落到外姓手裡,把自己那四十八的股份全轉給小兒子,於是步宇西一下子擁有步履百分之五十二的股份,成了大股東,管理工廠。
不久之後,爺爺去世。
從臨城搬來和步蘅一起居住的外公也在今年十月份因病離世。
這就是步蘅的故事。
周慕修在聽她講述的過程中並沒覺得她有傷心之類的情緒,再一想,畢竟已經過去七八年了。
他重新剝了一個橘子遞給她,步蘅接過去,掰開一半分給他。
事實上,這麼多年,步蘅很少會想起父母。尤其是父親,步蘅甚至記不清他對自己說過幾句話,更不要說是抱過她之類的舉動,他們連見麵都少。
而媽媽,她對她的感情是複雜的,有些愛有些恨。
她有時懷疑自己是不是太涼薄,有時夜裡卻又會不明不白地流淚。
不管怎麼樣,她還是應該感激他們,畢竟他們給她留了一大筆錢。
除了現在居住的彆墅,還有檔口和工廠的股份,他們共同賬戶上存款有六百萬,媽媽臨走前告訴她的那張卡裡有五百多萬,而放卡的地方還有一個房產證,房產證上寫了她的名字。如今這套市中心的房子價格早已翻了十多番,價值近三千萬。
再加上外公的積蓄以及在臨城拆遷得的三套房,她已經算得上是一個小富婆,身價近億。
這輩子她已經吃穿不愁,甚至早就給自己做好人生規劃。
除了事業以外,她會在二十八歲之後找人生個孩子。
想到這裡,她抬頭看他,“你不想被包養,或者可以考慮一下包養我。”
周慕修不解,“為什麼一定是包養?”
她就沒想過用一個正常的詞彙來形容男女關係?比如,戀愛。
步蘅笑,“因為——不談愛隻談錢。”
周慕修眼睛微眯,“為什麼?”
“這隻是交易,一百五十萬其實是買精子的錢。”
周慕修皺眉,猜測,“你的目的是生孩子?”
步蘅點頭。
“為什麼不去精子庫,根本用不著一百五十萬。”
“那些畢竟是陌生人的精子,不能保證是我想要的。還有,我不想做試管。”
她媽就是做的試管,第四次才成功,整個過程中受了多少罪是她親眼所見的,所以,她很排斥做試管。
而且,雖然她不打算結婚,但並不排斥男人,當遇到很順眼的她還是想嘗試一下男歡女愛。
比如——他。
周慕修暫時不想跟她討論這個讓他覺得頭疼的問題,看了下手表,差不多要離開了。
他問:“要不要我幫你請個護工?”
“不用,我自己可以。”
“你確定?”周慕修看她。
“當然。”
周慕修站起身,“有任何事......你可以打我電話。”
步蘅無所謂地點頭,卻還是不死心。
“我們可以簽協議。”
“什麼協議?”
“若是我懷孕,我們立即終止包養關係,並且老死不相往來,孩子也與你沒有任何關係。所以,你不用擔心會有麻煩。”
周慕修太陽穴那裡的青筋跳了跳,“對不起,我不願意。我未來孩子的媽必須是我老婆。”
噢!那就沒得談了。
步蘅不再勉強,“沒關係,本來這項計劃我是打算在二十八歲之後進行,隻不過遇到你提前了。”
“為什麼提前?”
“你的長相和氣質都是我喜歡的類型,孩子有你的基因一定很棒!”
周慕修聽到這話嘴角抽了抽,“如果我不答應,你會找彆人?”
“是,”步蘅誠實回答,“找到比你出色的估計會很難,不過還有四年可以慢慢找。”
周慕修不知道該為誇他出色而高興還是為自己可以被隨意替換而生氣,隻覺心裡一陣憋悶無從發泄,不想再看她一眼,站起身直直往門口走。
步蘅心中失落,卻也知道自己是強人所難。
周慕修心中煩躁,腳步已經踏出門口卻又回頭,語氣不耐,“我出差一個星期,等我回來。”
嫌棄地看她一眼,關門離開。
步蘅怔住,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他這是答應還是不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