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慕修趕到外麵的走廊, 隻見步蘅正抱著胳膊站在牆邊等他。
周慕修失笑,“做什麼看見我就跑?”
“你說呢?”
步蘅睨他一眼, 見走廊深處有人往這頭走,忙不慌不忙背過身去走進一間空的會議室,抽出一張椅子坐下來。
周慕修跟進來, 把門關上,打開保溫杯, 拿出裡麵的勺子遞給她。
步蘅坐下,慢條斯理吃起來。
“剛才忙什麼呢?等半天不見你上來。”
周慕修搬了椅子坐在她旁邊, 伸手輕拽了下她背後的長辮子, 在她眼神掃過來前又無比體貼地把她耳邊垂下來的發絲撩到耳後。
步蘅心中好笑,這人從早上出門前就已經對她今天的發型產生濃厚的興趣, 她自己也覺得好看,就是編起來有些麻煩。
“嗯?”
周慕修見她沒說話,又撚撚她耳垂。
步蘅這才想起他剛才的問題,回答他:“本來要上去的,正好采購那邊過來確認材料。”
步蘅心思一動,問:“卓周和徐家有生意往來?”
周慕修想了一下,“徐正為?”
步蘅點頭。
周慕修也不問她為什麼問這個問題, 如實告訴她,“以往,卓周每年有近三分之一的布料和皮革是由徐正為的麵料廠供應的。”
步蘅恍然, 這就難怪那個許小山為什麼會在卓周采購部了, 必定和徐正為脫不了關係。
她主動說道:“看到一個跟徐正為有些關係的人在采購部上班。”
周慕修當然不可能知道每一個員工的來龍去脈, 更何況隻是一個普通的采購員。
他立即明白步蘅的意思,“你懷疑是徐正為安排他進采購部?”
“我隻是今天剛好見著就好奇問問。”
步蘅知道,就算是徐正為安排進來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隻要那個於小山循規蹈矩對工作儘心就無可厚非。
周慕修說起徐家,“我外公和徐正為父親有幾十年的兄弟情義,外公當年為了照拂兄弟,讓徐家開了個紡織廠,給卓周供應布料,徐家也就此發家,兩年前又開了個皮料廠。”
步蘅了然,這麼說徐家也就是背靠卓周這棵大樹才吃用不愁。
但是徐正為為什麼不把許小山放在在自己廠裡,反而把他送到卓周?
既然兩家交好,這麼多年合作下來約定俗成,還有必要偷偷摸摸安排一個自己的人做卓周采購?
周慕修解開她的疑慮,“從前年開始,卓周在徐家下的訂單量在逐年減少,徐正為大概是因為這個原因才安排人過來。”
“為什麼逐年減少?他家的麵料性能質量怎麼樣?”
“事實上,這麼多年合作,徐家提供的麵料確實沒出過什麼大的紕漏,但也隻能說是中規中矩。而且這兩年來,他家材料價格已經高於同類市場價。有大把的供應商主動上門找卓周,麵料品質比他好,價格比他低,他家的訂單自然就少了。”
按照周慕修的性子,他是想直接斬斷和徐家的合作,甚至前不久他曾跟外公提過一次,外公隻說一點小錢就算了,給徐家一口吃的。
外公之後還親自提點過徐正為,徐正為為人平庸,隻是下麵的人仗著卓周對徐家的縱容擅自抬高價格從中牟利,在這之後那些人也算收斂,去年底材料價格就降下來了。
“你說采購經理知不知道徐正為安排了自己人進來?”
周慕修笑,“當然知道。采購經理是王銘,他和徐正為打了這麼多年的交道,能少得了徐正為的好處?並且自他而下,部門裡一連串的人或多或少都能分到些利益。”
步蘅驚訝,“那為什麼不換掉他?”
“蘅蘅,水至清則無魚。一個企業管理得再好,也不可能沒有腐敗,采購這一塊吃回扣也是每家公司都有的事。”
“難道就這麼放任這些人從中謀私利?”
“當然不是,如果放任,他們的胃口隻會越來越大。鞋子有成本核價,而在這之前也有原材料核價。公司專門有核價人員先分析原材料的價格行情,做出一個基本預算。在這個預算範圍內,如果采購還能拿到回扣,那是他的本事,公司需要把這些回扣通過績效讓他得到,儘量避免偷偷摸摸,也起到一個積極的激勵作用。
周慕修摸摸她的頭發,說:“王銘這人雖然有些毛病,還是有些能力的。他既能在預算範圍內拿到回扣,也能保證材料質量,又何必要換掉他?”
步蘅不由點頭,她今天還真是學到不少。
她吃不下了,還剩一點,舀了一勺羹湯遞到周慕修嘴邊。
周慕修咽下去,皺眉,“太甜了。”
“我覺得挺好的,是你不愛吃甜食。”
步蘅又舀了一勺給他,他還是乖乖吃了。
“等等。”
周慕修拿下她手裡的勺子。
“怎麼了?”
步蘅看他。
周慕修指著她嘴角,“沒擦乾淨。”
“嗯?”
步蘅舔舔嘴角,“我沒帶紙巾。”
“不是那裡。”
說著,周慕修傾身過來,低低地說:“我幫你。”
步蘅還沒反應過來,他的嘴巴已經親上來了,還煞有其事地舔舔她的嘴角。
步蘅輕笑,伸手輕輕捶打他的後背,這個家夥,剛才肯定是在誆她。
周慕修沒敢按她的後腦勺,怕把他喜歡的辮子給弄散,隻單手握在她的後頸上。
大概因為都剛吃了燕窩羹,兩人都覺得這個吻甜甜的。
周慕修還覺得不過癮,索性一把抱起她放到自己腿上,讓她緊緊貼著自己,吻得更深入。
步蘅忍不住“嚶嚀”一聲,已經有些情動。
周慕修停下來得意地看著她笑,抱著她站起身,緩緩放她在會議桌上。
雙手撐在她兩腿邊,暗啞著嗓音,“蘅蘅,這張桌子不錯,不如我們試試。”
步蘅看著麵前這個英俊無比的男人,忍不住又轉臉看了眼原木色的會議桌,這未免也太大膽了!
正想著,周慕修又親過來了,不像之前那樣溫柔,帶著重重的侵略性。
他親她的耳朵,親她的脖子,拉開她的領口。
“等等,”步蘅突然想起什麼,仰頭,“這屋裡有沒有攝像頭?”
周慕修喘著粗氣,嘴依舊停留在她肩膀上,很肯定地咕噥:“沒有。”
雙手又開始在她身上遊走,停在某處不輕不重地揉捏一下。
步蘅已經感覺到自己的自製力仿佛在下一刻就要崩塌,雙手不由自主摟緊他的腰。
周慕修伸手想要褪開她的衣裳。
“篤篤篤!”
正在這時,一陣敲門聲響起。
步蘅一驚,周慕修卻不為所動,按住她的後頸不讓她張望。
“誰在裡頭?”
外麵有一個女人在說話:“怎麼回事?小呂,我們不是報備過下午四點要用三號會議室?”
步蘅聽出來是平麵設計組主管的聲音,心裡一陣緊張,生怕下一刻門就被推開。
“是啊!怎麼被占用了?”
是那個小呂在說話。
步蘅咽下一口口水,小聲問周慕修:“門鎖了?”
周慕修嘴角露出得意的笑,“當然!”
步蘅這才鬆了一口氣,再一想,這人估計進來的時候就已經心懷不軌,不然好端端地反鎖門乾什麼?
不由小聲罵他:“壞蛋!”
周慕修嗤嗤地笑,聲音有些肆無忌憚。
步蘅慌忙捂住他的嘴,惡狠狠瞪他一眼。
“篤篤篤!”
果然,外麵的人又連敲幾下門,還扭把手。
“誰啊這是?還把門給反鎖上。我剛聽到裡麵好像有人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