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爺……”
秦為音舔了舔嘴唇。
雖然這些人身上文氣稀薄,但積少成多,也能勉強湊合一頓。
並且,敢擋主人的路,豈不找死?
“罷了,我們先躲躲,秦淮就在那裡,還能跑了不成?”
鐘神秀笑了笑,跟秦為音走向旁邊,在一個路邊小攤上坐了下來。
這是一家飯館,如今正是生意火爆的時候,堆得冒尖的白米飯冒著香氣、各種時鮮蔬菜應有儘有,如果肯多付幾個角子,還有肥膩膩、油汪汪的紅燒肉送上。
‘不得不承認,哪怕血汗工廠再累再苦,也比此時的鄉下強,否則為什麼那麼多事故死與過勞死的例子之後,工人依舊源源不絕呢?’
秦為音有些搞不懂,主人為何喜歡觀察這些卑賤之人的舉動。
但主人有這意思,她也隻能默默跟著。
等到乾飯人吃飽走了之後,剩下的還有一些酒客。
他們往往打上一斤半斤的老白乾,然後就著小菜,呼朋喚友,或自斟自飲,在昏黃的路燈之下,倒也彆有一番風味。
其中最為窮酸的,沒有一道下酒菜,隻能用螺絲沾著醬油,品一品味道。
稍微有點閒錢的,可以叫一碟茴香豆。
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單身漢,往往還會叫上兩碟花生與香乾,兩者搭配著一起吃,據說有肉味。
然後是工頭或者技術工人,佐酒的就是燒雞與白切肉了,不過人家往往不在這裡喝。
在這群人中,鐘神秀與秦為音,就是絕對的異數了,吸引來不知道多少目光。
眼見天色已晚,鐘神秀起身道:“好了……我們走吧!去秦淮!”
“好嘞。”
秦為音歡快地答應一聲。
秦淮風流,可不單純是賣肉,這裡不論花魁還是普通姐兒,做事都講究一個情調,來往的也都是四方名流,詩詞相和,琴瑟和諧。
甚至,偶爾還有詞曲大家出現,文章轟傳天下。
因此,文氣還算昌盛。
否則,她一隻文明之妖,何必對此念念不忘?
秦淮位於金陵城邊,乃是一條大河,沿河有無數青樓,河上則是一艘艘畫舫,每到夜間,無數燈火通明,宛若不夜城。
吃飽喝足之後,行走在堤岸之上,楊柳依依,微風徐徐,倒也是人間一大樂事。
鐘神秀望了眼,隻見在黑夜之中,不遠處的花燈越發明亮,應當是快要到地方了。
就在這時,他臉上浮現出一絲詭異的笑容,來到岸邊某處。
嘩啦!
一道水花翻騰,當中一道披頭散發的人影一個猛子紮了出來,看到岸邊有人,登時嚇了一跳。
“女鬼?”
鐘神秀嘴角噙著微笑,故作詫異道。
這位女子身材婀娜,雖然披頭散發,但也洗儘鉛塵,宛若出水荷花一般,此時聽到這句,頓時柳眉一挑,但很快按捺住,盈盈一福道:“公子救我!”
在鐘神秀身後的秦為音翻了個白眼,暗自嗤笑:‘這是……將主人當成凱子麼?主人也就陪她玩玩,希望到最後這個女人不要後悔……’
想當初,她的聽潮閣不就是如此,打算算計一下鐘神秀麼?
結果到最後,就是將整座樓跟自己都賠了進去……
……
片刻後。
一家旅店內。
略微打扮梳洗,換了一身衣服的女子走了出來,向鐘神秀再次一禮:“小女子綠羅,多謝公子救命之恩!”
她似乎一舉一動,都經過專門的訓練,形成了一種特殊的風韻,在行走說話之間不自覺地就釋放出來,莫名便會勾動男子的心弦。
“綠羅姑娘,你為何從水中出來?”鐘神秀好奇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