淅淅瀝瀝的雨水滴落在琉璃瓦片上,
傳出清脆的聲響。
可太和殿中傳出的吼聲已經蓋住了雨聲,殿外的小宦官隻覺得身子骨有些發軟,便是守在門外的禁軍也是大氣都不敢喘。
偌大的朝堂,
此刻如同菜市口一般唾液橫飛,局勢越演越烈幾個年老的大臣額頭青筋冒起甚至已經有了擼袖子的動作。
“你這老匹夫,我雖然不知兵事可好歹也看得見朝野局勢,若是任由那陳聞之拖個三年兩載怕是你我的俸祿都發不起。”
“我怕你是老眼昏花,分不清東南西北,今日本官非要和你這老匹夫理出個章程來。”元曲直也是來了氣顧不得顏麵指著方才開口的老臣齊聞甲氣勢洶洶的回罵道。
“元曲直,老夫為官四十載,還從未有人在老夫麵前如此放肆!”
那齊聞甲看著近在眼前的手指氣得渾身發抖,白胡子一顫一顫的,自己作為三朝元老雖然為官不過從二品無實職,可論起資曆朝中鮮少有人比得過自己,還是第一次被人指著鼻子一口一個老匹夫的罵。
“往日是朝中諸位同僚見你老邁不願與你計較,如今那反賊刺殺陛下在先,舉兵造反在後,皇陵中先皇屍骨未寒,上京城中百姓叫苦不迭,你等卻縱容那陳聞之按兵不動徒費錢糧,又是何居心?”
“君為臣綱,父為子綱!”
“君父,君父,陛下屍骨未寒,反賊如今還在北地猖狂,齊大人不知你眼裡可還曾有這個概念?”
元曲直擲地有聲,那老臣齊聞甲本就已經年近古稀,如今氣極竟是直直的往後倒去,身後一官員急忙伸手扶住,抬著身子努力掐著人中。
“哼,老匹夫!”
元曲直冷哼一聲彆過頭去,場中並沒有因為這一段插曲而有所停止的趨勢,反而更多彆有用心之人摻和進來。
“元曲直你欺人太甚,莫不是欺我等老臣體弱?”
一老臣看著倒地的齊聞甲驚呼出聲,氣極擼起袖子便往元曲直衝去,趁著元曲直不備猛然一腳踹下。
“老匹夫,你!”
摔得四仰八叉的元曲直從地上爬了起來大罵出聲。
“夠了!”
秦清堂望著場中眾人大喝出聲,
朝堂肅然一靜,
長期以來身上蘊養的勢不可小覷,何況當朝宰相這個身份就足夠震懾住許多人了,這數十年來門生故吏遍布天下,自己也有這個底氣能鎮住朝堂。
“反賊未平,天下不安,你等卻在朝堂之上大打出手,成何體統?”
秦清堂目光掃過眾人噤若寒蟬。
“秦大人非我等所願,可這上京城中糧價居高不下,百姓家中無米下鍋,上京百姓富足尚且如此,這天下苦寒之地怕是早已民不聊生。”
“古之先賢有言,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
“下官這些日子是寢食難安。”
一老臣看了秦清堂一眼咬牙高呼出聲。
“上京府尹何在?”
“張大人所言是否屬實!”
秦清堂大喝出聲,目光掃過在上京府尹身上停留了片刻,微不可查的點了點頭,自己已經讓人搭好了台子,剩下的便是登台唱戲了。
下方的上京府尹王聞州抬頭對上秦清堂的眸子,猶豫了片刻麵露悲色走上前去,眼下自己退無可退,原本想和稀泥躲過這一劫,沒想到還是被點了出來。
不過也罷,
若是在任由朝堂諸公扯皮下去,自己也得受無妄之災,前任上京府尹棺材蓋都還沒合上,這個位置實乃多事之秋,眼下退無可退還不如借著宰相大人的東風搏上一搏。
“稟大人,張大人所言非虛。”
“下官有罪,愧對陛下!”
王聞州走到台下麵露悲痛,倒地磕頭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