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之夭夭,灼灼其華?”
魚桃夭低聲喃喃著,
少女的清脆的嗓音在長街上響起,就像是大珠小珠落玉盤般分明,還帶著幾分不食人間煙火的空靈,破落的長街,邊角崩碎的青石,煢煢孑立的少女,原本是一幅落寞邊城的景象。
“好美的句子!”
可那當一襲長裙的女子站在桃樹下嘴角勾動時笑靨如花,整幅畫麵瞬間生動起來,為這蕭索的邊城平添了幾分顏色。
“魚兒從小到大還從來沒有聽過這一首詩詞,可以告訴我後麵幾句嗎?”
魚桃夭好看的眉頭緊蹙起來似乎在沉思著,可半晌之後還是沒有想起這句詩詞出自何處,小嘴撅著的模樣有種數不出的可人。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
之子於歸,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蕡其實。
之子於歸,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葉蓁蓁。
之子於歸,宜其家人。
“這首詩詞本殿在古籍中偶然得知,姑娘若是喜歡便送給姑娘了。”
徐閒嘴角掛著輕笑朗聲念叨著,
這首《桃夭》出自《詩經-國風-周南》,上輩子閒來無事的時候便很喜歡翻閱詩經,講到底那個時代的民謠歌誦比起後世所作要多出幾分真摯和質樸,總是莫名的讓人心生向往那種美好,如今此情此景也是情不自禁的念了出來。
其實還有一句話藏在心底沒有說出,
“春桃生花,季女宜家。”
兩世為人,很早就已經過了那種一見鐘情的年紀,說直白了些,大多都是見色起意罷了。
初出茅廬的少俠仗劍行走天涯。
以手中三尺青鋒平天下不平事,
行俠仗義多了難免會遇見幾個好看的女子,
若是少俠模樣不錯,加上一身武藝傍身,高來高去總有一股子說不出的瀟灑勁在裡邊,最是容易惹得女子一見傾心。
總會有那麼幾個苦命女子淒淒艾艾,
梨花帶雨的如訴如泣道以身相許,
若是模樣差了些,
那就得,
妾身今世無以為報隻得來世做牛做馬了,
說來玩笑,
可事實大多如此,
不過依著自己如今的容貌,
想來就是飛簷走壁時摔得四仰八叉,
也會有女子拍手叫好,
大呼一聲“少俠好身手!”
自家老爹也說過,
自己的模樣像極了自家娘親,
說起來自家娘親本就是天底下風華絕代的女子劍仙,所以自己一介男兒模樣確是勝過了天下九成九的女子,配上那一身黑金蟒袍的威嚴氣度,腰間刀劍錚錚的殺伐無雙,就像老爹所說自己這輩子還不曉得要惹得天下多少姑娘走火入魔。
很多時候夜深人靜,
隻是偶爾想起暗自搖頭,
往後天底下還不知道有多少初出茅廬的女子對自己見色起意?
可眼下瞅著眼前的姑娘隻是覺得太過天真爛漫了一些,很是符合上輩子男生對初戀的向往,談不上見色起意,到更像是年紀不大的姑娘遇見了好看的東西難免歡喜。
“送給我?”
魚桃夭指著自己的鼻子怔怔的開口道。
“謝謝,這輩子還是第一次有人送我詩詞。”
“更巧的是裡麵還帶著魚兒的名字。”
魚桃夭眼睛彎成月牙,麵頰上有一抹紅暈染開來。
“可魚兒從來沒有在古籍上看到過。”
“你這個大騙子!”
魚桃夭自言自語似的嘟噥著嘴,看著對麵甚是俊俏的少年郎,仰著頭似乎又想到了什麼,一抹狡黠的笑容一閃而逝。
“不論怎樣,還是謝謝你了徐柿子!”
魚桃夭雙手背在身後很是認真的彎腰笑道。
“世子?”
徐閒頓了頓再度出聲,
“還是柿子?”
“樹上的那個柿子,叫殿下生分了些,你回涼州的時候還是世子殿下,在上山聽人叫起習慣了,如今一時間倒也不好改口。”
魚桃夭眉眼含笑道。
“徐柿子?”
“也行,姑娘喜歡怎麼稱呼就怎麼稱呼吧。”
徐閒不可置否的笑了笑,莫名的感覺眼前這姑娘腦袋裡缺了一根筋傻得有些可愛。
“對了,徐柿子!”
“原本老祖宗是不讓魚兒下山的。”
“所以這趟是偷偷溜出來的,你可不可以要告訴老祖宗,不然後麵又吃不到好吃的東西了,你是不知道,老祖宗在山上的時候還好魚兒還有魚兒吃,可如今山上老祖宗連帶著大多數師叔師伯都下山了,隻留下三五個老爺爺看守山門,頓頓白菜豆腐湯……”
魚桃夭側著頭猛然間想起了什麼,
隨後又委屈巴巴道。
“你家老祖宗如今就在城外三十裡的大營中,要不姑娘自己個和道長解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