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腰佩相印天下行(2 / 2)

“不過老夫總覺得,”

“還得趁著這股子氣散儘之前做些事。”

“天下很大,其餘的不論便是能過看到的版圖之上,除了齊,魏,乾,大大小小還有四國不亞於我等,其中方寸小國更是不計其數。”

“人老了,總想著安逸閒散。”

“便在待在學宮後山許多年。”

“如今也待膩歪了,也得動彈動彈。”

“去天下其餘諸國走一走看一看說一說。”

“畢竟狼崽子長大了並非一家之禍。”

孟夫子輕聲喃喃著。

“夫子您……”

田純聞言欲言又止嘴角有些苦澀,實在想象不出那個比自己還要小上一兩歲的少年郎是個怎麼樣的人,不僅逼得自己父皇身死,如今又是逼得夫子遠走他鄉遊說諸國。

“陛下,明日早朝之後便隨老夫去稷下學宮一趟,見一見那些個山上的老夫子,也順便在學宮掛個名頭。”

“往後每年學子出山都勞煩陛下走上一遭。”

”也讓他們曉得自己都是天子門生。”

孟夫子望著稷下學宮的方向沉默了良久最後長歎了一口氣開口道。

“這……”

“孟夫子,使不得!”

“學生何德何能為大齊萬千學子之師!”

田純也是被孟夫子眼下的言語震驚到了,連連擺手道,一旁的蘇相同樣是滿臉呆滯,稷下學宮可以說是傾注了孟夫子半生的心血,往些年成彆說主動提出掛個名頭天子門生,對於朝堂內的事是避之不及,如今此舉當真是將自己的半生心血交給陛下了。

“老夫明日再宮門外,等著陛下。”

孟夫子說完後便消失在了齊明宮中,

隻餘下一句話在場中回響。

“這……”

田純怔了良久。

“陛下,夫子去意已決,便安然受下吧。”

蘇泉州笑容苦澀道。

翌日,

酉時,

稷下學宮門前,

“陛下可知為何台階萬步?”

“寢舍定在山下每次入學皆要踏此山路放可?”

望著這蜿蜒盤亙而上的萬步石階,

孟夫子突兀的出聲道。

“苦其心誌,勞其筋骨?”

身穿常服的田純思慮了片刻後開口道。

“讀萬卷書,亦行萬裡路。”

“以前齊境的文人胸中墨水不少,可功利性重了些,藏書萬卷也不在少數,可書讀多了,書卷氣就重了,難免多了幾分文人的迂腐,學問也難以用到實地,行萬裡路是一個過程,一個學識結合的過程……”

孟夫子不疾不徐娓娓道來。

“同樣這幾年下來也讓他們身子骨壯實一些。”

“不要去追求那勞什子文人的扶風擺柳。”

“講到底夫子我也是二品的修為。”

孟夫子撫須笑了笑。

“學宮走出去的學子若是手無縛雞之力。”

“豈不是丟了當夫子的臉麵?”

此刻酉時初正是山上學子結束一天學業的時辰,遙遙望去蜿蜒曲折的萬步長階上有星星點點的火把亮起,最先下山的學子看到了那個一身布衣的老者初始的驚訝的過後,很是認真的行禮眼中全是崇拜,看清其餘的兩人後也是默默的行禮,隨後走開,並沒有貿然上前打擾。

“陛下和蘇相今日就在學舍中住下吧,山上老夫已經打過招呼,明日醒來老夫便要走了,陛下往後可莫要虧待了這幫天子門生。”

孟夫子罕見的打趣道。

“老夫去後山住上一晚,明日陛下也走走這“萬裡路”,如此早些歇息吧。”

說完後身穿布衣的老者踏上的石階,靴底踏在微潤的石階,往日的記憶如同潮水一般湧來,孟夫子借著月光一步一步登山而去。

……

寅時初,

田純醒來之時天色為明,便被四周窸窸窣窣的穿衣聲吵醒,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望著四周已經起身洗漱的學子,並沒有被吵醒的不悅,反而帶著笑意,這都是未來大齊的棟梁,同樣今日之後也都是自己的門生。

利落的穿衣起身,如同尋常學子一般邁步登山,一旁的已經年過半百的蘇泉州也是默默地隨在其後沒有覺得有絲毫的不妥。

卯時初,

“蘇相,忙於政事,倒是疏忽了身子。”

兩人邁完最後一步台階,田純用袖口擦了擦頭上細密的汗水,攙扶著一旁氣喘籲籲的蘇泉州開口道。

“陛下,下山許久。”

“如今倒是比不得這些師弟了。”

“丟了師兄的臉麵。”

蘇泉州望著四周麵色從容尤有餘力的學子打趣道。

“學宮自有才人出,朕這個當師兄的,倒是巴不得學宮裡的師弟都遠遠強於師兄。”天色尚未分明,

不遠處的學堂中已經有朗朗書聲響起。

“來了。”

換了一身乾淨布衣的孟夫子望著山路儘頭的田純,望著他額頭細密的汗珠突兀的想起十餘年前,身穿常服先皇田恒牽著他登山的場景,自己沒有答應,他也沒有走,往後數年隱姓埋名十年如一日,和尋常學子一般登山求學,一晃眼當年那個稚童已經從他父親手上接過了擔子。

“學生,見過孟夫子!”

田純規規矩矩的行了一個第子禮。

“孟夫子。”

蘇泉州也是拱手一禮,隨後從眼間取下一團包裹著布匹的重物托在手中,講手中的重物平穩的遞出。

“這是?”

“相印!”

蘇泉州掀開白布,一塊方形的玉石安然的躺在手中,細細看去上邊的雕刻不甚玲瓏,甚至很是粗糙,想來也不是出自大匠之手,此刻神色確是無比的鄭重。

“老夫,提字。”

“陛下,雕刻!”

孟夫子接過相印翻了個麵望著底部刻著“大齊良師”四個大字,腦海中思緒萬千,印章不是正規的製式,確是讓自己心頭猛然一顫。

沉默了良久,

“走了!”

沒有道謝,

也沒有過多的寒暄,

身穿布衣的老者隻餘下這麼一句,

天地間第一抹亮升起時,

老者邁步往山下走去,

一襲布衣,左腰佩印,右腰配劍,

手中拿著一本泛黃的古書,

在一步邁出時已經到了山腰,

“使我大齊山川湖海平,安能舉世伐乾。”

望著山上自己傾注了半生的學宮,

轉身望著齊境的大好河山喃喃出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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