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長春理了理身上的常服沉聲道。
“可這城裡有幾千人,便是六品往上走的高手也有幾百號人,尋常手段怕是鎮壓不住,恐怕還會適得其反,連累了咱們曝屍荒野。”
捕頭憂心忡忡望著城中的景象,
便是聲調也是壓得極低。
“想來這趟平亂,也得是個咱們大乾朝堂頂尖的人物,要麼是立下赫赫軍功的趙將軍,要麼是坑殺四十五萬齊兵的“人屠”白起將軍,才能鎮得住場子。”
劉長春給底下的人細細分析起來,雖然自己沒有得到太多的消息,可如今胡亂說上一通給底下人安安心也是極好的。
“嘶……”
“白起將軍?”
那捕頭聞言倒吸了一口涼氣。
“差不離,應當是這個級彆的人物。”
劉長春點了點頭。
“他奶奶的,依那位將軍的性子。”
“真要來了,這是要咱們青城血流成河啊!”
那捕頭呐呐的張著嘴。
“嗯,血流成河倒是不至於,畢竟這幫驢日的玩意彆看現在這麼牛氣,真見勢不妙跑起來比兔子還快,白將軍雖然打仗厲害,可真對上這幫江湖中人打得過是肯定的,但未必能夠留下。”
“咱們青城山可是連接著武當山七十二峰,後邊更有十萬大山,那些人都是野路子往大山一鑽,到哪裡找人去?”
“何況殿下手底下的高手,聽說都是性子清冷的主兒,白將軍未必指揮得動。”
“他們能夠有恃無恐的在青城開勞什子的武林大會,便有其中的道理,白將軍從上京大營抽調大軍過來的風吹草動早就被這幫人知曉了,估摸著殺不了太多人,也是治標不治本。”
“唉,沒幾個頂尖的高手坐鎮難呐……”
劉長春長歎了一口氣。
“劉大人,天榜第一是誰?”
捕頭聽到殿下二字聞聲眼眸明亮起來。
“天榜第一?”
“自然是當朝殿下了,整個天榜也不過三個人,一個是咱們殿下,一個是那爛柯寺的不知名隱世禿驢,另一個是那名為寂上的老禿驢聽說也是出自爛柯寺。”
“嘿,你往日不提本官還沒注意到,如今才曉得整個天下夠到一品門檻的竟然大半都在那邊陲之地,好在那幫禿驢對咱們東邊的武林大會沒甚興趣,不然,嘖嘖……”
劉長春暗自咂舌道。
“劉大人,
“要是這趟是殿下親自走上一遭就有趣了,以殿下的修為加上麾下的鐵騎的和眾多高手,保準他們一個都逃不掉,咱們也能狠狠地出口惡氣。”
捕頭猛然揮拳道。
“他娘的,彆做夢了。”
“好好值守,殿下那可是頂天的人物,咱們眼中天大的事,擱他眼裡未必值得出手,你要說是殿下去平爛柯寺本官還信,可這七宗八派,怕是不夠資格。”
劉長春給了那捕頭腦袋一巴掌罵罵咧咧道。
“嘿嘿,下官是說萬一,萬一呢……”
那捕頭搓了搓手嘿嘿的笑了兩聲。
……
城外三五裡處,
一輛馬車徐徐駛來,
隨行的是一個怪異的組合,一騎著騾子的老僧,和幾位氣息悠長的劍客,以及一位帶著鬥笠的刀客。
“他娘的,又是一群大爺來了。”
眺望著遠處的一行人劉長春壓低聲調罵罵咧咧道,遠遠瞅著這氣勢也曉得這群人不好惹,罵完了也不敢怠慢。
強行擠出一個笑臉,遠遠的便躬身侯著。
“幾位大俠,也是入城參加武林大會的?”
劉長春裝慣了孫子如今也算收放自如,臉上的表情看不出半分勉強之意。
“小道,自武當而來。”
車廂之中有少年郎清朗的嗓音響起,讓人如沐春風,帶著修道之人的乾淨的出塵氣,在劉長春聽來比起剛剛那群鼻子瞪到天上去的江湖中人聽起來舒服許多。
掀開簾子入目是換回道袍的少年郎,生得唇紅齒白,眉清目秀,眉宇間帶著一股子方外之人的出塵氣,又有一種說不出的威嚴氣度。
“武當山?”
劉長春暗自嘀咕了一句,記得這次武林大會便是武當山的袁掌教那位過了近兩百年輩份極好的老神仙的名頭召開的,這個氣度不凡的少年正好出自武當說不定是什麼徒子徒孫的關係,也不敢怠慢。
“小道長生得一表人才,氣度不凡,想來也是得了山上那些老神仙的真傳,如今入城參加大會,想來定能大放光彩,揚名天下。”
劉長春拱手一禮道,隨即擺了擺手讓身後的衙役捕快讓出一條路來,便是最基本對馬車的搜查都省了。
“小道長,如果本官沒記錯的話,武當山這數百上千年來修行的是清靜無上大道,素來講究的是個心境平和吧?”
望著那徐徐入城的馬車,劉長春在原地思慮了片刻,最後還是咬了咬牙湊到馬車旁壓低聲響,極為委婉的問道,實在是這些日子壓抑得太久
“清靜無為,心境平和。”
“修道之人自當如此。”
“可若是能以一時紛亂,換百年安穩。”
少年郎掀開簾子頓了頓。
“想來袁掌教他老人家看來也是值得的。”
少年郎笑意盈盈對這青城的縣令開口道,說完,不在停留,馬車悠悠往悅來客棧而去,徒留下那身穿常服的青城縣令思緒翻飛,猛然間好似抓到了什麼苗頭。
……
悅來客棧,
這是城中唯一一家客棧,也是七宗八派掌門宗主下榻之地,至於那些尋常高手自然花點銀子尋個民宿住著,畢竟眼下的客棧於那些江湖大佬而言更像是一個會談,敘舊,拓寬人脈的場所。
少年郎走出車廂,悠悠地靠在外邊,隔著數十丈的距離都能感受到客棧的熱鬨,這次武林大會連帶著城中生意原本極為不景氣的悅來客棧,座無虛席,便是樓上的常年空著都快落灰的客房都全部被人早早訂下。
如今原本養著三兩頭騾子的馬廄,一眼放去清一色膘肥體壯的高頭大馬,便是西域的各種純血寶馬也不在少數,至於那幾頭騾子隻能踹踹不安的蹲在角落,唯恐那匹高頭大馬撅它一蹄子。
“小道士!”
少年郎一行人剛剛將馬車停靠在客棧門口便聽到一聲嬌呼,身穿長裙的姑娘正百無聊賴的趴在窗邊當目光落到少年郎身上時再也移不開眸子,與此同時那姑娘身旁的老者握住了手中的長劍,用刀鞘對準少年郎的脖子暗自比劃著,暗自琢磨著,待會是直接打暈了帶回山上,還是帶回山上在打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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