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章說與一個天下來(2 / 2)

絲毫沒有因為那些婦孺的抽泣而有所改變。

而場中那婦人聞聲,

淒冷一笑,麵色慘白,

“先生,言之有理。”

少年郎默默地又在心底添上一句,

至少在這方世界這道理是沒錯的,

“先生他日去歸鄉,麵對魏國百姓也能如此?”

少年郎再度出聲目光灼灼的問道,

“自然!”

張儀不假思索道,

“若他日殿下能一統天下,便不在有乾,魏之分,臣也相信殿下能善待我魏國百姓,因為殿下出涼州之後也是這般對慶國百姓的,臣相信殿下有這個氣度!”

“而儀,金日所言想來。”

“於後世而言是極好的。”

……

“殿下借手中利劍一用。”

話音落下,

張儀拱手一禮後,

低頭望著少年郎手中的驚蟄劍出聲道,

“何為?”

“殺人!”

“有了這一遭想來也能讓臣的心。”

“更為堅韌一些。”

張儀的目光往後院掃過,那些婦孺刀兵之下淚眼婆娑的模樣難免讓人心生不忍,那幼童過分懂事的模樣更是讓人心碎,可有些事總得有人去做,這是大世之爭,那有人能獨善其身?

“世道如此,悲夫張儀……”

“先生,去吧。”

少年郎望著那提劍的文人喃喃出聲。

片刻後,

耳邊傳來了女人的淒厲的慘叫聲,

那婦人披頭散發地跪倒在地,身旁是一具幼小的屍體,她的眼神死死的盯著對麵的張儀,帶著憤怒,帶著怨恨,帶著撕心裂肺的痛苦……

不知過了多久,

聲響漸漸停歇,

張儀身上的長袍已經被血汙浸染了一層,變成了暗紅色,腳底滿是血汙,或許是殺的人太多些,驚蟄劍上還在不斷地往下滴血。

“殿下!”

張儀笑容苦澀的將長劍遞出。

他沒有回頭,

也不想再看向自己身後的場景,

還了劍,起身,默默地往遠處走去,

府中後院有一處不大的湖泊,

張儀想伸手撈點兒水洗洗臉讓自己清醒一下,低下頭時卻發現,謝家人的鮮血,已經將這原本給清澈的湖水染紅了。

仔細看去,

湖泊中還有幾十上百具屍體正在上下起伏,

血水正不斷從傷口處滲出,

“先生,無礙吧?”

少年郎輕聲問道。

“無礙。”

“臣,第一次殺人,讓殿下見笑了。”

張儀的手輕顫著,他的眼睛裡,泛著腥紅,也不曉得是不是沾染了太多血水的緣故,看起來莫名的有些可怖,可身形確是有些落寞。

“殿下,這是臣應當經曆的。”

張儀笑了笑,

用袖口擦淨臉上的血水。

“金夜血流之後,如那殿下口中那孟夫子預想一般,天下的大勢已經波濤洶湧,在推遲下去,恐怕大勢已成在無回天之力,所以臣也得早些動身了。”

張儀起身鄭重道。

“先生想好破局之法了嗎?”

“遠處的三國,以利許諾。”

“可結交,不可妄動刀兵!”

“至於近處的幾國,臣心中已經有了計較。”

“其中楚國,如金國力完好,和其餘諸國一般,雖然已經結盟,可與我乾國並無直接矛盾,也不宜妄動刀兵,免得牽一發而動全身,最後得不償失,直接挑動各國怒火。”

“定策,初期隻能以齊,魏,為點!”

“以點破麵!”

“以攻取守!”

張儀雙手負於身後清朗的嗓音不疾不徐的在少年郎耳邊響起。

“敢問先生眼下如何近攻?”

“敢問殿下齊國割三郡之地,是何地?”

張儀笑問道。

“南陽三郡之地!”

“三郡之地皆是地勢平坦,水草豐美!”

“是天底下頂好的養馬之地!”

少年郎突兀的想到了什麼,南征已經讓天下人看到了騎兵之利,齊,魏更是極為直觀得感受到了騎兵的恐怖之處,而當初自己選擇這三郡之地便是為了斷絕齊國往後培養騎兵的念頭。

“殿下,魏國,以魏武卒聞名天下!”

“其餘步卒同樣為精銳之兵。”

“可單單沒有精銳騎兵,便是看得上眼的騎兵都不曾聽聞,這是為何?”

張儀笑問道。

“為何?”

“因為!”

“魏境,沒有大規模養馬之地,隻得頃國之力培養步卒,這也是魏武卒甲天下的緣由!”

少年郎豁然開朗。

“殿下,若是將這齊境南陽三郡之地!”

“贈與魏國,又會如何?”

張儀問道。

“必生狎隙!”

“南陽三郡養馬之地,若是培育起來,於魏國而言可以補齊最後一塊短板,這無異於天大的誘惑,以魏君的魄力,未必不敢吃下這誘餌!”

“何況北伐一事,原本魏國也是被齊國中途拉上戰車,若是勝了皆大歡喜,可如金魏國人心底未必沒有怨念!”

少年郎低聲念叨著。

“此為陽謀!”

“避無可避!”

“臣這趟已經想好了去魏國的章程!”

張儀眺望著魏都喃喃道。

“先生是魏人,這趟前去難免……”

“殿下以國士待之,我必國士報之。”

“殿下知遇之恩,儀生死以報!”

張儀回身鄭重道。

“大丈夫長虹氣貫,一氣嗬成衝天直上,讓這人世間為之改變,也許臣也會撞得粉身碎骨,化為塵埃,可想來總是要勝過庸碌,蹉跎一生!”

張儀雙手張開輕聲喃喃著。

“大丈夫生則驚天動地,死則轟轟烈烈。”

“絕不可無聲無息過此一生!”

最後舉臂齊揮大呼出聲!

“金日借殿下風帆,若能一死風傳而諸侯懼,安居風傳而天下息……”

“則,”

“不枉此生,”

“不枉此生!

到了最後張儀語調陡然升高,

雙臂垂下,

輕念不止!

“殿下,告辭了!”

張儀行禮之後,

灑然一笑,踏著滿地血汙邁步而去。

“臣彆無所長,隻有腹中墨,口中舌。”

“且待,”

“臣憑口中三寸不爛之舌,說與殿下一個天下來!”

頭戴方巾,身穿長袍的身影漸漸消失在夜幕之中,可口中話語依舊在少年郎耳畔回蕩。

“先生,真乃天下賢士也!”

少年郎對著張儀消失的方向躬身鄭重一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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