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祭司眺望著中原腹地喃喃出聲。
“先祖以石簇弓弩貢之中原古國,”
“本王也想知道受貢是何等滋味。”
肅慎王望著底下各個部落首領眼中閃過一絲鄙夷,對於周遭這些民族各大部落的首領,自己是打心底看不起,也從未將之放到一個層次。
“開壇吧。”
肅慎王起身道。
邁步往祭壇走去,
與此同時周遭席地而坐正念叨著晦澀言語的祭司口中聲響漸漸高了起來,當那肅慎王踏上祭壇的一刻,晦澀的言語響徹在不周山上空。
肅慎王踏著滿地血汙徐徐登高而上,邁上最後一步石階時,四周的肅慎族人皆是跪拜下來,烏泱泱的人頭觸碰著腳下的土地,肅慎王目光掃過,便是那些個不可一世的各族首領也是低下頭來,不敢與之對視。
“祭文!”
肅慎王收回目光沉聲道。
身後早已經等候多時的祭司端著一個托盤走來,一道獸皮上撰寫著洋洋灑灑數十字的祭天文章。
煌煌蒼天,籠抱宇寰;
生靈萬象,皆存其間;
大荒之隅,有山不合,名曰不周;
不周之始,古來有之,肅慎之存;
而今部落一同吾乃肅慎之王;
謹以此文至誠昭告山川神靈:
……
肅慎王麵色鄭重出聲,晦澀的蠻夷之語在不周山頂回蕩,周遭的數十名祭司敲打著用頭顱製作的樂器為和。
……
不周山下,
身穿黑金蟒袍的少年郎繼續策馬於山腳下的小道之上,腰佩長劍,身係酒葫蘆,小道不平,馬蹄踏下有泥土飛濺,碎石揚起。
不知何時,遠處已經圍滿了身披藤甲,手持長矛,腰負長弓的肅慎族人,正是自家王上祭天告祖之時,雖兵卒不過萬人,可山腳確是防守森嚴,何況那不速之客也沒有絲毫躲避的意思,馬蹄陣陣,聲若驚雷,山林間圍攏過來的肅慎族人已經過千餘。
“放箭!”
領頭的頭領沒有問來者何人之類的廢話,隻是眼睛微微眯著,望著越來越近的一人一馬,沉聲下令道。
“嗡嗡……”
長弓輕震,萃毒的石簇化為密雨落下。
弓開四石,有破空之聲,
可箭落到那少年郎身前之時仿佛有一道無形的屏障阻擋,紛紛頓在半空之中,片刻後又無力的落下。
長劍揚起,
輕飄飄的一劍落下,
如同狂風卷起山林頃倒,
“舒坦……”
少年郎翻身下馬,仰頭灌下一大口茅柴酒,回想起燕地邊界的村落,回想起那些風乾的屍體,此刻望去倒塌的山林之間,隻餘下遍地肉糜。
“一劍蕩平世間魑魅魍魎……”
少年郎持劍踏步往山上而去,一步踏出,落下之時便到了百丈之外,此刻已經到了不周山下,已經沒有了節省真氣的必要,不過十幾個呼吸的時間便已經到了不周山頂。
祭壇之上,
名正言順,鬼伏神飲,
悠悠者祖,必佑其誠,
蒼蒼者天,必佑其誌,
吾不周肅慎之族必將複辟先祖榮光!
肅慎王最後一句落下祭文尚未合攏之時,
“登高祭天告祖,爾等蠻夷也配?”
一道清朗的嗓音落下,
清晰的傳入每個人的耳中。
眾人尋聲望去,
隻見身穿蟒袍的少年郎持劍登山而來,
一人一劍,
煢煢孑立,
踽踽獨行,
眉宇之間是揮之不去的冷冽,
長劍下是無儘的森冷和恐怖,
那少年郎每往前踏出一步,無數悍勇的蠻夷便往後退出一步,遠遠看去,那單薄的身子將那一襲黑金蟒袍襯得無比的威嚴肅穆,竟是比那站在高台上的王還要來的偉岸。
高台上,
那肅慎王望著眯眼望著遠處邁步走來的少年郎也不知為何心底竟是生出一股子恐懼的情緒,可盛怒確是壓過了那股悸動,強行停止脊背,維持著王的體麵。
“這就是爾等的王?”
少年郎輕問一聲,不見作答。
“蠻夷,也配稱王?”
少年郎望著那祭壇頂端那人突兀喃喃自語道。
輕笑一聲,
一劍落下,
整個祭壇竟是一分為二,
少年郎自始至終都沒有去看一眼那碎石中殘缺的屍身,也沒有理會周遭驚恐的蠻夷,隻是默默提劍在半壁山崖上刻下十二個大字。
“內外六夷,”
“敢稱兵器者皆斬之。”
與此同時,
一道身影漸漸在腦海中凝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