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伊洛娜特意拔高聲調,照顧她多年的侍女也瞬間會意,直起腰大聲道:
“是的,卡爾殿下派人送來了請帖,信使現在就在殿外!”
“這混賬東西竟然還敢送請帖過來?!”
特蘭西亞公爵一聽見卡爾的名字,頓時心頭火起。
上次午宴,他就寬宏大量地原諒了卡爾的無理取鬨。
他沒想到這小子竟然還敢派人送請帖過來。
離伊洛娜離開潘諾亞王都隻剩下一天時間,這時候送請帖意味著什麼,公爵能不明白嗎?
宴無好宴啊!
自己早就該把這小子用馬鞭捆了,丟進馬圈給母馬配種!
但轉念一想,公爵又覺得有點對不起母馬。
哪怕是母馬,也不應該和近親結婚生下的不潔之物交配。
黛拉這時也跳了出來:“他肯定有陰謀,伊洛娜,你千萬不能上他的當。”
至於林恩與尼古拉神父,他們倆都沒吱聲。
他們一個不會說話,另一個則是話都被說完了。
伊洛娜吩咐侍女道:“你讓那個信使從哪來就回哪去,我沒有見他的必要。”
她的身邊有公爵這位王國最強騎士,還有神父這位資深牧師,絕大部分陰謀詭計現在都拿她沒有任何辦法。
但為了不出任何意外,她依然決定不給姐夫麵子,直接就讓信使打道回府。
“是。”
侍女提著裙子匆匆告退,眾人拿起刀叉準備用餐。
可還沒吃兩口,侍女就又匆匆返回餐廳:
“殿下,那位信使聲稱她不僅帶來了卡爾殿下的請帖,還帶來一封帝國皇帝的親筆信,無論如何都要親自交到您手中。”
聽到有帝國皇帝的親筆信,餐廳內的氣氛瞬間凝重起來。
“那老東西能親自給你寫信?不至於吧,你現在還不是維斯的女王啊。”公爵的第一反應是不相信。
當年伊洛娜的爺爺還是潘諾亞國王的時候,公爵可沒少和帝國軍隊在戰場上交鋒。
帝國皇帝他也遇到過幾次,不過都是遙遙隔著戰陣,看不真切,可以說隻見旗幟不見人影。
不過隨著伊洛娜的父親上台,兩國的關係來了個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
十年前,拉奧斯一世與帝國皇帝簽署盟約與婚約時,公爵沒有出席,因為他打心眼裡就不認為兩國的和平能夠長久,更不認可卡琳與卡爾的聯姻。
同時,他也從心底鄙夷現任帝國皇帝。
在他這位久經沙場的老將看來,戰場上得不到的,靠陰謀詭計更得不到。
他絕不認可那位隻使用‘毒藥與匕首’的卑鄙皇帝。
不過他的鄙夷對皇帝而言,就像是海岸上不起眼的頑強礁石,幾乎無法撼動大海的潮汐。
皇帝依然還是那個皇帝,是大陸上最強政權的掌舵者。
尼古拉神父撫著白須分析道:“或許,皇帝是為了幼龍。”
餐廳眾人的目光頓時集中到了林恩的身上。
啊,我?
林恩也有些懵。
自己牽涉到的政治勢力是越來越多了啊,怎麼連帝國皇帝都摻和進來了?
雖說破殼隻有短短五天,但這五天裡他已經初步了解了這個世界上的政治版圖。
帝國皇帝,對於自家飼主而言,應該就是那個最後的大boss。
一切針對飼主的陰謀,其背後似乎都隱隱有這位皇帝的身影。
結果倒好,本以為要先過個九九八十一關才會碰到的關底boss,卻在第一關還沒通關的時候就提前登場了?
雖說隻是他的一封親筆信,可這也是不按套路出牌啊。
天知道那個皇帝會在信中如何威脅飼主。
比如:小姑娘,你也不想因為區區一條幼龍,就失去維斯的王冠吧?
林恩可不想失去飼主的柔軟懷抱。
雖然貧瘠,那也遠好過老頭不是?
“嗷。”
林恩眼巴巴地瞅著自家飼主,輕輕叫喚了一聲。
看著萌萌的幼龍,伊洛娜心都快化了,她一把將幼龍揉進自己懷裡:
“乖孩子,不管那個皇帝如何威脅,媽媽才不會將你交給他呢。”
黛拉羨慕地看著伊洛娜,同時叫嚷著:“就是,有種他就打到王都來,寫封信威脅算什麼意思。”
“信的內容還沒看呢,不一定就是威脅。”公爵看向侍女,嚴肅問道。“那個信使你認得嗎?”
侍女略作思考後輕輕點頭:“認得,幾天前,她還給卡琳陛下送過請帖,邀請殿下參加午宴。”
“原來是她,你讓她進來,我倒要看看那個帝國皇帝打的是什麼歪主意。”
有公爵和神父這對組合在,黛拉現在的膽子無限大。
如果那個信使想行刺,估計連匕首都還沒掏出來就會被公爵轟成兩截。
在信封上下毒,則逃不過神父的聖光。
伊洛娜懷抱幼龍,與公爵對視一眼,最終由公爵拍板:“帶她進來。”
沒多久,侍女就帶著信使進入餐廳。
兩人剛一進門,公爵就氣場全開,林恩頓時又有了一種被扒開雙腿看光光的錯覺。
但他同時也安下心來,公爵這是動真格了,任何一點細微的氣息變化,都會在公爵的氣場下纖毫畢現。
這名身體纖弱的女信使絕沒有任何行刺的機會。
或許是受公爵澎湃的氣場所影響,那位信使遠沒有第一次登場時的從容。
她顫抖著雙腿,艱難地挪動到餐桌前,彎下腰,恭恭敬敬地向伊洛娜呈上兩枚信封,口齒也不由發顫:
“伊洛娜殿下,這裡有卡爾殿下的請帖,他想邀請您參加今晚的假麵舞會,會有許多帝國來的青年才俊登場,他們都期盼著見到新任維斯女王的尊貴容顏。”
卡爾與卡琳成婚後,就長期居住在潘諾亞王都。
作為帝國二皇子,他的身邊帶著大批來自帝國的精銳皇室親衛。
這些親衛中的軍官,再加上一些帝國常駐潘諾亞王都的外交官員,就是信使口中的青年才俊了。
“嗯,我知道了,回去告訴他,我身體有恙,恐怕無法出席今晚的舞會。”伊洛娜撇了眼信封,瞳孔中是濃濃的鄙夷。
都這時候了,這卡爾不會真以為自己會上當吧?
舞會可是製造意外的絕佳場合。
公爵身為老者,沒法在舞會上一直護衛在她身側,到時候混進來幾個刺客,就能對她造成巨大威脅。
“這可真是令人遺憾。”信使將那封請帖輕輕放在桌上,露出下麵黑色的信封。
“這一封,是皇帝陛下的親筆信,他希望能由伊洛娜殿下親自收下,以確保您一定會看到信中的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