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壹(1 / 2)

12月,隆冬。

紛紛揚揚的大雪從天而至,給整個橫濱市覆上一層厚厚的繭。將儘未儘的天光在灰蒙蒙的蒼穹留下一道淺淡的白光,漸漸地融進了夜色中。

夜燈依次亮起,車隊的光芒與商區的彩牌把城市映成白晝,四處都充斥著超標的光能和浸入骨裡的繁華。

男人裹著風衣和羊絨圍巾,逆著人群匆匆而過,即便大半張臉都隱在了圍巾之下,高挑勻稱的好身材與偶像明星般俊美的外貌總是換來人們的驚鴻一瞥。

他走進一家咖啡廳,舒適的暖氣讓他拉下了遮臉的圍巾。這個舉動讓所有追隨他的目光變得赤/裸,生出了蠢蠢欲動的心思。

我可不準備成為一場冬日裡的豔遇,無論是對誰。青槐垂下眼簾,躲開她們殷切的目光,抬起長腿轉身走向點單台,裹緊了大衣,沒有脫下來的意思。

他坐在單人位上,要了一杯榛果拿鐵。這家店的服務很好,也可能是沒有什麼客人的原因,東西上得很快。

青槐低下頭,看著方糖在玻璃杯底融化,把乳白的熱牛奶染成淺淺的米黃色。

濃鬱的榛果味彌漫開來,把一直在他鼻子底下糾纏的寒氣驅逐出境。青槐攪了攪牛奶,把方糖攪散開來,就著熱乎乎的暖氣喝了一口。

微燙的液體順著喉嚨淌到胃裡,青槐握住杯壁,略高的溫度把指尖熱紅了些,他終於鬆了一口氣。

榛果牛奶的香氣和店裡咖啡豆的味道很濃,光是在鼻尖的熱氣都能讓人感到溫暖。他又喝了一口,向服務員小姐道謝:“很不錯的熱飲。”

“謝謝誇獎,”麵對這麼好看的青年,服務員小姐不介意多聊幾句,她自豪道,“如果您白天來,可以嘗嘗我們的咖啡,每顆咖啡豆都是我們老板親自磨的!和機器磨的口感完全不同!”

簾後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聽起來年紀不小卻中氣十足:“優子,是你又在吹噓我嗎?”

“分明是讚美!”名叫優子的服務員笑了,轉頭道,“客人,聽口音您不是本地人吧,第一次來嗎。”

青槐點頭:“嗯,我是中國人。”

“誒?”優子瞪大眼睛,驚詫道,

“您的日語說得真不錯,我原本以為您來自東京呢。”

“我曾經在東京待過一年。”

優子讚歎:“那真是了不起。您是來橫濱旅遊的嗎?”

青槐:“不,我是來工作的。”

麵對服務員好奇的表情,他喝光了杯子裡最後一點牛奶後站起身,“謝謝招待。”微笑著再次誇獎道,“真的很好喝。”

青年的麵容本是偏冷掛的,黑發黑眸,皮膚瓷白,連唇色都是淺淺的色調,可是一雙上調的桃花眼卻打破了這種平衡,憑空給他添上了些許曖昧的成分。

他笑起來的時候更是如此,唇薄而殷紅,讓人一眼就臉紅心跳,懷疑這或許是什麼秘密拍攝綜藝節目裡的新晉偶像。

優子被他突如其來的笑容搞得麵紅耳赤,在青槐準備離開時,才反應過來,“歡迎下次光臨!”

青槐腳步一頓,好像忽然想起了什麼,隨口道:“對了,我是對麵居酒屋的新老板,今後麻煩多多關照。”

優子連忙點頭,目光追著青年的背影直到玻璃門再度關上才回過神來。

誒?對麵的居酒屋?

就是那家賣奇奇怪怪食物最後倒閉的店鋪?這位外國帥哥不會是被人騙錢了才買下那家店的吧!

*

秋楓街21號,與咖啡店對角線相望,正好在十字路口的凸角處。

這一片在整個商圈東南部,是商圈最早建立起來的一批建築,因此多少都有些陳舊,無論是樓高還是風格來說與中心區都是大相徑庭,甚至有些格格不入,除了周圍的住戶,也很少有人專門來這裡逛街吃飯。

青槐的店是一家木質的三層建築,不小,一層占地大概六七十平方,但因為實在太過破舊,並且木質結構維修費用巨大,很難進行買賣。

自從上一任主人破產離開後,就在街角沉寂了整整一年,終於被青槐收入囊中。

這是一家老式的居酒屋店,沒有招牌,門外簷上掛了青海波紋的篷布,但風吹日曬許久,遍布了汙漬。店外的玻璃也很臟,積了一層厚厚的灰,被青少年用噴漆塗得亂七八糟。

“編號25987號守護者。”就在青槐打量自己未來的工作地點時,腦中傳來了熟悉的電子音,“鑰匙已傳送。”

聞言,青槐伸手放在

自己大衣口袋中,果然摸到了一把冰冷的鑰匙。他拿出來,是一把古樸的黃銅鑰匙,匙柄是一朵浮雕3D的薔薇花,連花瓣上的經絡和露珠都分毫畢現,精致得像一個藝術品。

腦中的聲音問道:“25987,準備好開啟新的人生了嗎?”

新的人生。青槐在心中念了一遍,這幾天他所經曆的一切都好像一場奇妙的夢境。

上周他還在國內最大的一家川菜館中擔任主廚,一邊工作,一邊研究新型菜式,準備參加下一屆的廚神大賽。

他作為奪冠熱門選手,被師父寄予厚望,一時間廢寢忘食,一連三天泡在廚房裡,每日最多休息三小時,忙得昏天黑地,腦子也沒有平常的清醒。

結果也很悲催,就在他準備好參賽菜品,踏出酒樓準備回家補覺的路上,被一輛酒駕的汽車以80碼的速度撞翻在地,直接見了閻王。

青槐靈魂出竅,看著自己被彈飛的屍體,一時之間心中竟然不是可惜自己死於非命,而是可惜自己研究了多日的菜品無法問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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