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豚雖然長相像野豬,但是可比野豬強壯許多,獸群中裡麵最小的那一頭約莫都有五六百斤。
沼澤地是很適宜它們的生存場所,沼澤周圍的淤泥溫暖又柔軟,裹在身上不僅可以防止蚊蟲叮咬,還可以在毛發中間形成一層天然的保暖層,抵禦夜間獵場驟降的氣溫。赤豚似乎深知淤泥的危險,所以隻在軟泥灘上打滾,活動場地與沼澤間有一道十分明顯的分界線。
兩人注意到的時候,獸群的娛樂時間接近尾聲,陸續從泥灘裡起身,一隻年輕的赤豚忽然甩了甩肥碩的身子,朝著後方的灌木叢走去。
“你猜那是什麼東西?”太宰治問青槐,鳶色的眸子一動不動地盯著年輕赤豚行進的方向。
青槐凝目一看,獸群後方,一片交叉纏繞的藤蔓盤旋著灌木,緩緩舒展著自己的枝葉,就像活起來一般,覬覦著向自己走來的獵物。
“——那是剛才的藤蔓……”青槐一愣,“那是書上說的荊棘藤蔓。”
“書上還說,赤豚最愛吃的就是漿果,而與荊棘藤蔓伴生的月露也是漿果。”
月露,月白色漿果,無毒,味酸甜,脆而多汁,常與荊棘藤蔓伴生而成。成熟掉落在地裡的月露腐爛之後會生成適宜植物生長的營養物質,相對,荊棘藤蔓會保護在月露周圍,讓其免受生物破壞。
就在青槐以為這隻赤豚會被藤蔓拖入沼澤地之時,為首的那隻赤豚忽然張開了滿是利齒的獸嘴,埋頭開始啃噬綠油油的藤蔓。荊棘藤蔓上滿是尖刺,但赤豚粗糙的舌麵和銳利的牙齒可以很好地免疫刺傷。
青槐看著大快朵頤的獸類沉默了,對方嘴角甚至濺起了青綠色的植物枝葉,看起來很合它的胃口。
“它看起來挺喜歡吃荊棘藤蔓的?”
太宰治:“因為它傻——你看後麵。”
獸群通過第一隻獸啃出來的缺口,踐踏過荊棘叢林,奇怪的是,後麵的赤豚都沒有想要隨地就餐的意思,即便是被藤蔓擋住了去路,也隻是靠著身上凝固的泥漿衝破植物們的防線。
其實現在正是捕獵的好時機,青槐摸著腰間冷冰冰的槍,有些猶豫,雖然他
知道這並不是自然存在的動物,但畢竟也是第一次獵殺。
“它們的目的是月露而不是荊棘藤蔓,”太宰治看出了青年的窘迫,唇角扯出笑意,“你等等。”
“等什麼?”
“荊棘藤蔓這種東西絕對不是那麼好惹的,靠吃就能吃禿,我要是這個植物都羞愧難當無顏活在世上……”
話音未落,獸群中忽然傳來慘烈的嘶鳴——
一隻成人手臂粗細的藤蔓從灌木叢深處射出,直接鎖死了為首的那隻赤豚,藤蔓上尖銳的荊棘如同捕獸夾一般環形勒上赤豚粗壯的頸部,狠狠地刺了進去。
鮮血飛濺,獸群在短暫的驚慌後一哄而散,隻留下為首的年輕赤豚癱在草葉間抽搐,喉嚨裡發出嘶啞的求救聲。
那隻藤蔓在確認已經一擊斃命、危險解除後,從來時的方向緩緩地蜷縮回去。
林中一片寂靜,仿佛剛才發生的一切是個可怕的幻覺。
青槐清晰地聽見身旁的男人輕笑了一聲,說不出有什麼情緒,隻是讓青年感到些許不安。好像這一場殘忍的殺戮在對方眼裡隻是大自然弱肉強食的普通規律,完全觸動不了男人。
——他甚至眼睛都沒有眨一下。
青槐這麼想,同時意識到自己已經盯著男人的側臉看了很久,久到連太宰治眼裡那絲戲謔的情緒都能夠清楚地捕捉。
——他知道我在看他。他在嘲笑我。
青年有些惱火,剛要收回目光就看見男人伸手撐住了樹枝,緊接著向下一躍,穩穩落地。
“你乾什麼?下麵全是荊棘藤蔓。”就算最開始太宰治把他從沼澤地拉出來,割藤蔓的動作利落而帥氣,但青槐並不認為這個男人能夠強到與赤豚一類體型的生物媲美——那種堅實的毛發都可以被一擊刺穿,若是荊棘藤蔓要來對付太宰治的話,那下場可能不是流血身亡,而是攔腰截斷。
“你說過那是異能生物?”太宰治回頭。
青槐:“係統是這麼說的。”
樹下的男人抬起頭望著青槐,笑容裡帶著幾分囂張,“如果我假定它們所有有意識的攻擊舉動都是受異能影響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