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覺得自己背景夠強大?或者……因為出生武將之家而性格直率憋不住?
關厭不知道,反正結果就是貞妃肯定看上戚望淵了。
不過……
關厭想了想,說:“你也先彆煩。貞妃喜歡上‘狄樓’這件事,也不一定是因為你本人,而是劇情就是這樣往下走的。”
因為安排他去禦花園抓蝴蝶的是他那個密探係統。
而係統與他們求生者的任務絕對不會是徹底割裂的,所以後續的一切發展,它一定都在預料之中。
所以,就是它故意在製造機會讓貞妃接近狄樓。
原因呢……如果從密探係統這個角度來考慮,是為了接近貞妃之後從對方那裡得到一些秘密消息?
現在不知道,但也許下一個任務開啟時,這個問題的答案就會出現。
這件事就此揭過,戚望淵說晚上會去那祭壇附近看看情況。
正說著呢,剛出去歇了會兒的夏蟬就興衝衝走進來,高聲道:“娘娘,冷宮出事兒了!”
關厭挑了下眉:“什麼事?”
她滿臉都是八卦的興奮:“聽說今天中午小安子和侍衛去送飯的時候,發現冷宮裡那些娘娘全都不知所蹤了!皇上震怒,把看守冷宮的侍衛都叫過去好好審問了一番,小安子還挨了一頓板子,有人說他屁股都被打開花兒了!”
關厭有點好笑——看來她興奮的點不是吃到了棄妃失蹤的瓜,而是因為這個可憐無辜的小安子被揍了。
雖然小安子送飯時態度確實非常差,挨頓打也活該,但在這棄妃失蹤的事情上麵他確實很無辜。
總之現在這事兒已經傳開了,宮人們說什麼的都有,可也不敢在主子們麵前提。
關厭這邊,因為“佳妃”人好,夏蟬也不怕她,才會主動過來跟她一起分享這口甜瓜。
隻是沒想到,這瓜沒吃上幾口,關厭也變成了“瓜”。
天色擦黑時,一名小太監就急急忙忙來了,說是皇帝請她過去一趟。
關厭看到人就明白了:昨晚她可是去過冷宮的,今天裡麵的人就全消失了,皇帝當然會懷疑她。
但她也沒什麼好擔心的,畢竟那事她是真不知情,連演戲都不用演。
皇帝現在就在冷宮最靠近大門的偏房裡等著,外麵開裂的青石板上或站或跪不少人。
關厭一眼望去,就看見了人群中的戚望淵。
他也恰好看過來,兩人視線一觸又裝作不認識似的移開了。
另外還有之前見過的那個侍衛長也在,除此之外有幾個關厭不認識的,應該也都是同樣級彆的侍衛長。
因為他們需要負責宮內的日常巡邏,現在冷宮裡的人全部莫名失蹤了,侍衛們當然得擔責。
雖然冷宮裡這群人的生死根本沒人關心,可她們的消失,代表的卻是“皇宮裡不安全,人都能悄無聲息地被弄走”,這就是一件非常重大的事情了。
關厭穿過在外麵等待的眾人,目不斜視地走進前方的偏房,見皇帝冷著臉坐在中間,地麵還摔了一隻茶杯。
一名小侍衛戰戰兢兢跪在那裡,膝蓋下剛好壓著一片瓷片,都滲出血來了也沒敢挪一下。
關厭掃了他一眼,覺得有點眼熟,正想向皇帝行禮,卻聽見身邊的夏蟬發出一聲極低的“啊”,好像非常意外。
她不動聲色行了禮,等皇帝讓她起身後,才回頭看了看夏蟬,見對方的視線一直在朝那個小侍衛身上挪。
關厭也看過去,想了下才回憶起來——難怪眼熟,這侍衛就是她放火燒房子當天把她從火場裡救出來的人啊。
她當時閉著眼睛裝昏迷沒看到他是誰,但夏蟬看見了,後來她帶人去挖白骨時在路上遇見侍衛隊,夏蟬便告訴了她那個人是誰。
估計昨天或者今天輪到他看守冷宮大門吧……真是倒黴。
“愛妃可知,朕叫你來所謂何事?”皇帝滿臉陰沉,說出的話也好像含著冷氣,聽起來跟個要殺人的閻羅王似的。
關厭低頭說:“臣妾不知。”
他冷哼一聲:“少跟朕裝傻充楞!”
關厭抿了下嘴,抬頭看他:“皇上真的要臣妾當著這麼多人的麵說?”
皇帝的鼻孔好像都因為生氣而擴張了一些,看起來好像一頭牛。
她覺得有點好笑,又不敢笑,隻能說完話就趕緊把視線挪開了。
對方不知道她在胡亂想什麼亂七八糟的,聲音冷硬地說:“說。”
關厭心說這可是你說的。
她清了清嗓子,開始編故事:“昨夜臣妾在寢殿中歇息,卻不知為何一覺醒來就到了這冷宮中的玲瓏軒內。臣妾正怕得要命,又聽見那廢墟裡傳來女人的慘叫聲,還有人在喊什麼把她的手腳都砍斷,把人埋到院子裡……然後外麵忽然出現好多的鬼,有臉皮被剝掉的,有被活活打死……”
“行了!”
皇帝越聽越不對勁,立刻打斷了她,皺眉道:“朕看你是把噩夢當真了才是!到旁邊站著,稍後朕再問你!”
關厭低下頭十分乖巧地應了聲是,被擋住的嘴角卻勾了起來。
這麼多人聽著呢,這種怪力亂神的東西,宮人私底下傳就算了,要是連主子們都這麼說,那性質可就大不相同了。
而且她還刻意提到了一些線索,萬一事情傳出去,有知情人出現呢?
皇帝既然想隱瞞玲瓏軒裡的秘密,就不會讓她不停往下說的。
她站到一邊,聽皇帝問那個跪著的侍衛:“跪了這麼久,現在可有話說了?”
侍衛還很年輕,看樣子不到二十歲,現在都被嚇哭了。
他臉上掛著眼淚,渾身發抖,忽然說道:“皇上……微臣,微臣要告發佳妃娘娘……”
關厭:“……”
皇帝瞥了她一眼,挑著眉道:“說。”
侍衛低垂著頭,顫抖著說:“娘娘昨夜的確去過冷宮,且並非如她所言是不知為何出現在玲瓏軒。娘娘是從大門進去的,還叮囑微臣不能讓任何人知曉。她是娘娘,微臣不敢阻攔,亦不知娘娘進去做了什麼……”
關厭嘴角抽了抽:“你這瞎話是現編的吧?”
她話還沒說完呢,隻聽“撲通”一聲,夏蟬跪下了。
這一刻,夏蟬的臉色煞白,就像一張纖塵不染的白紙。
關厭意外地看向她,隨後見她以頭搶地,嘭嘭磕了好幾下:“不是這樣的!皇上,是這侍衛在攀咬娘娘!他曾兩次與奴婢在月湖後頭的假山相見,不斷提起要奴婢幫他監視娘娘!奴婢手裡還有他約奴婢見麵時的紙條!”
夏蟬說著,竟伸手扯下香囊,一把拉開,將裡麵的所有東西都倒了出來。
除去各種香料之外,還有張折疊得很整齊的小紙條。
她抖著手打開它們,一張張念。
第一張:“夏蟬姑娘,今日與你相談甚歡,若是我來日立了功,便請皇上為你我賜婚可好?”
第二張:“明日午後,可至月湖假山相會否?”
第張:“蟬兒,我很想見你。”
夏蟬邊念邊哭,淚水不斷滾落,砸在地上洇開一片。
關厭有些發愣——這小宮女一直都跟在她身邊,到底是什麼時候……
對了,她想起來了。
夏蟬說是和好姐妹見麵耽擱了些時間,其實……是在見這個小侍衛吧。
關厭覺得後背有點發冷,不是因為夏蟬背著她做了什麼,而是因為,這後宮裡,不僅是妃子,就連宮女也都是屬於皇帝的。
除非她們到了年齡被放出宮,否則,隻要還在宮裡一日,就不可以與異性有染。
現在,那侍衛莫名其妙攀咬關厭,夏蟬竟然拿出了她自己與侍衛私通的證據來保關厭!
其實……這個侍衛根本沒跟她說過要她幫忙監視佳妃的那些話吧。
如果有,以夏蟬這樣的性格,一定早就告訴她了。
所以夏蟬隻是單純的喜歡上了一個人,並冒著被砍頭的風險與他交往而已。
而願意冒著這樣的風險,可見夏蟬對其確實很有好感。
可當關厭受到對方的誣陷時,她竟然……
關厭收緊手指,心裡有些發沉。
本來這事不算什麼的,對方沒證據,皇帝也不傻,她根本不怕。
可夏蟬這直性子完全想不到那些,就這麼衝動地跪下來保護她了。
夏蟬跪在地上哭得聲嘶力竭,還在努力讓自己的話儘可能清晰地說出來:“皇上,奴婢拿性命擔保,是這侍衛要害娘娘!娘娘為人一向光明磊落,隻不過是有些夢遊之症罷了!她從未害過旁人,為何偏有人要害她呢!”
關厭默默歎了口氣。
她想起之前自己說夏蟬:“就你這演技,要是將來我要你幫我乾壞事,你怕是能當場搞砸吧?”
可現在,她睜眼說瞎話卻說得這麼情真意切。
雖然……還是很魯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