賴鼎文的話說的很有技巧,就是葉浩然不是不想去搜尋戰友,而是傷了腰,為了儘快腰好了駕駛驅逐機打日寇,才沒有去。
姚傑臉上的怒容微消,這個理由可以是他鞋子可以乾淨的理由,然而卻沒有完全解釋得通他這不應該的沉默。
“教官,這個我能證明,當時他掛在牛角上麵衝到我們那裡,摔的暈了過去,軍服被牛角紮穿,腰部破了大約十幾平方厘米的破皮。我臨時簡單摸了一下,沒有傷及骨頭。”
在大教室的角落裡麵,一個醫生站了起來。
不過教室裡麵隻點了一隻蠟燭,離葉浩然近,離那邊遠。
所以能看到他的皮鞋很乾淨,尤其是彆人都激憤的喊著口號的時候,他還垂頭喪氣的那麼安靜。
而那個醫生隻有開口以後,聽著嘶啞帶哭的聲音才知道是一個女的。
“當時是林逾靜衝過去抱著他的腿從牛角上麵扯下來,不然還不知道要被帶到哪兒。”
另外一個男醫生補充:“後麵還跟著十幾頭發狂的水牛,要是被踐踏,那就麻煩了!”
“他當時都被摔糊塗了,見到我和賴鼎文,第一句話是‘你們是誰,我叫啥,我在哪兒?’”
看到好友被帶隊教官誤會,溫儉連忙走回來,滿臉是淚的解釋。
聽到這句話,賴鼎文在心裡麵直罵‘溫儉是隻豬,你簡直是要害死葉浩然!’
姚傑聞言,皺眉看了一眼溫儉。
這個拚命三郎在航校也很有名,性格豪爽交遊廣闊,在空中格鬥演習的時候一打不贏就急的駕駛戰機要和對手同歸於儘。
以至於驅逐科好多次想把這隻‘害群之馬’攆出去,不過溫儉的後台硬,性格又是那種牛性格,隻願意當驅逐機飛行員,怎麼勸和忽悠都不行,才不了了之的把他熬到畢業,把這個燙手的山芋踢足球給航委。
包括眼前這個低頭看著自己很乾淨的皮鞋的人,姚傑也同樣有著一定的印象,不過不是來源於成績,而是來源於他的身份和家庭。
南洋歸國愛國華僑學員,葉浩然。
這次到霧都,其實郭成鬆已經給姚傑透了底,第十期這六十三名飛行員,大部分都會分配到北疆等待接機,這幾千裡飛回來,本身就是一次難得的飛行鍛煉。
其餘將會挑選十五六名出類拔萃者,分配到3,4大隊,補充這兩個大隊的飛行員缺編,尤其是是3大隊缺編嚴重。
不過今天壁山一仗,估計至少還要再多招十幾人,這等於是要留下來一半左右。
唯一特殊的就是眼前這個葉浩然,作為歸國的愛國華僑,在一般情況下將會儘量的安排他們在一些戰鬥強度小一點的區域做防空衛戍,當然必要的時候他們也得上。
不出預料,他將會飛配到綠城那邊的25中隊。
聽著溫儉的解釋,雖然這個葉浩然沉默發愣也是事出有因有情可原,可到現在他還是這麼昏昏沉沉的,那麼就很有問題了。
等帶隊到航委的時候,他得把這一情況報告,最起碼的也要先到醫院檢查一下,看有沒有留下後遺症,以免上機萬一出了問題。
現在空軍的情況是,飛行員命不珍貴,包括他姚傑的命,飛機才是最珍貴的!
想到這裡,姚傑在心裡麵已經不生氣了,甚至有點憐憫眼前這個看著眼神有點木訥不靈活的青年。
從南洋千裡迢迢投筆從戎保家衛國,在航校驅逐科經過了這麼長時間艱苦的學習,結果等到終於可以駕駛戰機和日寇角逐了,卻永遠的失去了這個機會。
這對他來說,絕對是一個沉重的打擊!
隻要他把這件事據實上報給航委,就是醫院檢查沒有問題,眼前這個小夥子,航委方麵也不可能冒險讓他駕機。
甚至不用他上報,此時驅逐科第十期畢業的空軍飛行員們都不知道,郭成鬆就是負責此次選拔進入3,4大隊的考官,這一路千裡隨行,就是一直在觀察著這些學員。
隻是他就不會允許葉浩然上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