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現在提及此事,一來是因為此事已然了罷,塵埃落定;二來是因為她知曉付前輩給了聽雨一個月的是時間,如今時間已到,付前輩明日就會啟程返回學思宮,這是聽雨最後,也是唯一的的機會。
“聽雨,你天賦異稟,明珠不該蒙塵。學思宮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地方,當今世道女子本不易,有此機會,應當珍惜才是,不是誰都會覺得女子也可以同男子一般,有經天緯地之才。”窗外月色正好,孤鳥掠過,溫言道:“你抬頭應當看見的,不是高牆之下的方寸之地,而是整片天。”
聽雨被說得有些心動,早年流浪時,她便想過,若是有一天,她可以做到,她要讓所有的人都不再流離失所,不再受戰亂之苦。那時阿婆隻是摸著她小小的腦袋,歎她不是男兒身,後來,她便再沒有說起過她心中所想。
“可……我若走了,小姐你呢?”夫人離開了,她和小姐就隻剩下彼此了,她怎麼能留小姐一個人在梁府,讓小姐無依無靠。那年大雪,若不是小姐將她撿了回來,她早就凍死在大街上了。
她?溫言的眸色中閃過了一瞬的狠戾,她能如何?該如何便如何。
溫言知道聽雨肯定是動心了,為了讓聽雨徹底放下心來,她隻好道:“我當然會離開,阿娘留了個宅子在西街,我準備開個醫館。”
“梁尚書會讓你離開嗎?”
“會的。”溫言扯了扯嘴角,笑得慘淡,“阿娘都不在了,留著我有什麼用呢?”她本來就是用來拴住她阿娘的。
聽雨還有些猶豫,她實在是放心不下溫言,“小姐,不妨我們一道去學思宮吧?”
溫言一愣,搖搖頭,道:“聽雨,我想留下來,守著阿娘的宅子,我等你學成歸來,等你做我的靠山。”
最後,聽雨終是同意了,去尋付遠行,去學思宮。聽雨想著若學會了本事,她便可以更好的保護好小姐,以後誰也不能欺負小姐了去,況且夫人在世時,也是希望她去的。
第二日,溫言同聽雨去渡口。
船是辰時駛離,溫言目送船隻消失在江麵的儘頭,才離開。她將阿娘留下的東西除了房契全部給了聽雨,她不知道學思宮是怎樣的,隻是想讓聽雨在學思宮過得好。一路上,格外的自在,阿娘離開後,暗中監視她的人也沒有了。
她並沒有直接回梁府,而是去了西街那間宅子。
宅子在西街的街頭,之前她常來西街,常常見到這處空置的宅子,卻從來沒想過這處宅子是阿娘早就買下的。
她站在宅子前好一會兒,並未準備進去。她想過了,若是她能做成她想做之事,她便不會留在盛京;若是沒成,或生或似,怕是極難再回到這處的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