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霧散儘,又見明月當空,小屋離這兒不過十來步的距離。
溫言驚魂未定,心中慶幸還好他明白了自己的意思,良久才開口問道:“他死了嗎?”話音剛出,隻聽見“咻”的一聲,夜空中綻放了一束煙花。
溫言轉過身去,隻見裴青衍靠著樹坐在地上,月色灑在他身上,平添一分朦朧,他身上還帶著傷,還傷的不輕,朦朧之下,更增一種破碎的美感,像帶著裂紋的瓷。
許是察覺到了溫言的目光,裴青衍也轉頭看她,“姑娘可還好?”聲音帶著耗儘力氣的虛弱。
耳畔傳來略有些啞的聲音,溫言回過神來,“我沒事,謝謝你救了我。”她仍然盯著躺在地上的人,又不敢上前確認對方是生是死,又問道:“他死了嗎?”
“沒有。”
溫言心下一驚,臉色更白了,當初刀抵著脖子的感覺記憶猶新,她手上現在是沒有任何武器,唯一的一根簪子,還插在刀疤臉的腿上。她一邊盯著刀疤臉,怕他突然醒來,一邊腳下的步子卻是在往裴青衍身邊挪。
“他已經暈了,況且我還封了他的穴道,姑娘不用怕的。”看著溫言滿是畏懼,裴青衍很是愧疚,害她莫名奇妙被牽扯進來,致歉道:“抱歉,害姑娘被牽扯進來。”
聽到刀疤臉穴道被封,溫言稍稍放下心來,仍是覺得不安,聽到裴青衍抱歉的話,“不是你的錯,誰也沒料到不是。”要是早料到,她今日就不該逗留,早早回了小屋,躲起來。雙眼不觀屋外事,雙耳不聞屋外音。
想到小屋,溫言突然想起來小屋還放著一捆繩子來著,拿來綁刀疤臉不是正好,說乾就乾,她三步作兩步,回了小屋,不一會兒,拿出一捆繩子來。
“你這是?”
“把他綁起來,萬一他衝破穴道呢。”溫言用力扯了扯繩子,還很結實。
裴青衍愣了愣,想說他已經重傷了,就剩一口氣吊著,而且,如果他真的能衝破穴道的話,繩子又怎麼困得住他。但他又想了想,還是沒有說。
“你還有力氣嗎?”
“……嗯。”他點了點頭,又繼續補充道:“他傷不到你的。”
那正好,溫言將繩子扔了過去,道:“幫個忙,把他綁緊一點。”
裴青衍微微睜大了雙眼,有些錯愕,愣了一瞬,還是搖搖晃晃的站起身來,上前幫忙。
溫言見他一副搖搖欲墜的模樣,還是算了,彆一會兒沒將人綁起來,自己也給暈了過去。
“算了,算了,我自己來吧。”說完,溫言拿著繩子,三下五除二的將人給捆了起來,為了防止人給跑咯,又多繞上了幾圈。
裴青衍看著她捆人的手法,動作嫻熟,而且還是用的還是獄卒綁人的手法,不經好奇道:“你怎會這種綁人的手法。”
溫言將綁在樹上的繩子綁好,癱坐在地上,轉頭看向他,“自然是學的。”是聽雨教給她的。
“裴世子,你還好嗎?”溫言怎麼瞧他都是一副很糟糕的樣子。
“你認識我呀。”裴青衍輕笑一聲,隨即閉上眼,緊咬著自己的下唇,身上流了太多的血,又是深夜,讓他感覺到冷,身子忍不住發顫。
“裴世子誰人不知誰人不曉?”溫言站起身來,往裴青衍那邊去:“裴世子?”不見回應,她又喚了一聲,結果依舊。
溫言快步上前,濃烈的血腥味彌漫,她頓覺不好,起身走上前,瞧著他嘴唇泛白,她靠得了些,她才瞧見他流的血浸透了半邊衣裳,腹部靠左這邊被劃開一道極深的口子。
溫言下意識要往藥箱裡拿藥,才發覺藥箱早就在剛才逃跑是摔到了地上,連著裡麵的藥也全部撒了出來,藥粉全都混上了泥沙。
“還撐得住嗎?”三月的天,夜裡還是寒涼,裴青衍本就失血過多,更不能讓他一直待在外麵,小屋裡還有些藥,隻是現在重要的是,要是裴青衍就這麼暈了過去,她可真的沒那個力氣,把人拖回小屋。
裴青衍半掀開眼皮,“嗯”了一聲,氣若遊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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