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時?觀燭還以為他說的是前世,不過她何時見過幼年的折青?
觀燭撤下威壓,思索片刻,終於想起來,在九蓮鎮,她見過幼年的折青,那時他的手上還拿著一個饅頭。
說起饅頭,她就想起來了,她好心準備帶他去吃一頓好的,他不知哪卯足了勁,將她撞倒在地。
“說起來,你將我撞倒這件事怎麼算?”
觀燭上前一步,折青卻是退無可退,兩人相隔之近,鼻尖縈繞的全是女子身上淡淡的香氣。
折青耳根通紅,彆過臉去,不敢看她,磕磕絆絆地開口:“你……搶人吃食,無異於……奪人性命。”
“什麼話。“觀燭很是不讚同,道:“那饅頭又臟又硬,我分明是準備帶你吃一頓好的。”
“誰會去在乎一個不相乾的人。”折青低著頭,小聲道。
“你又不是不相乾的人。”觀燭道:“而且我這般純良,怎麼就不像個好人了,這次我不就救了你們,還將你們帶回來療傷了。”
說著,觀燭慢悠悠的走到花樹下,坐了下來。
折青呼出一口氣,腦中還是剛才她近在咫尺的麵容,他慌不擇路地逃開了。卻沒一會兒,又折返回來。
觀燭又開始有一下沒一下的撥弄琴弦,想著她的千結陣怎麼還沒個消息,聽到腳步聲,頭也懶得回,不等他開口,道:“此處是東集城,你同伴在樓裡。”
東集城,折青目光一動,抬眼看去,果然瞧見了那九層高樓。他卻沒有馬上去,好半晌過去,他終還是問道:“你為何知道我所思所想?”
觀燭這才回頭看他,嘴角掛著淡淡笑意,她偏了偏頭,道:“我可是真仙人。”
折青微微蹙眉,真仙人,假仙人,跟她知道自己所思所想有什麼必要嗎?前不搭腔後不搭調的話。
她與折青神識相通,所思所想自然相通,隻不過她不想他聽了自己的心聲,所以施了法,誰也聽不到誰的,當然觀燭想聽,她還是有辦法的。
早知道有今日,當初就不應該拿自己的血救人,不對,救狐。
折青自然不會不知好賴地再湊上去,惹得姑娘不快。還是先見到師妹他們再說,他剛靠近門口,就聽見外麵傳來了腳步聲。
緊接著,大門被推開。
圭離率先注意到門後的折青,一個箭步衝上前,關切地問道:“小折青你醒了呀,怎麼樣,還有哪裡不舒服的?”
沅芷也看見了折青,快步上前,“師兄你還好吧?”
折青笑著點了點頭,視線隨後落在跟在身後的白於,眼中多了幾分敵意和嫌惡。
白於是他們下山之後遇見的,之後便一直跟著他們,圍在沅芷左右,是個人都能看出他對沅芷圖謀不軌。
沅芷是他的師妹,自是看不上彆有用心之人,再者,師妹天資聰穎,一騎絕塵,大師兄霽月清風般的人物,他白於那點比得上,就算沅芷與大師兄有緣無份,也不至於這小子撿個便宜。
對上折青眼中的嫌棄,白於好脾氣地笑了笑,謙和有禮。
想前世,他還未暴露本性時,也是這般模樣。
聽到動靜,她分出些視線來,見到這幕,全部的劍拔弩張全都落在了折青身上,倒顯得折青無理取鬨。
觀燭忍不住輕笑出聲,引得幾人紛紛側目看過來。她臉上的笑容僵了一瞬,隨即輕咳一聲,“諸位繼續。”言罷,她抱起琴離開。
在這兒著實有些待不住,她雖明白白於是白於,可他頂著同蕭逢今同樣的一張臉,又是前世今生的關係,實在是令人生厭,要不是溯洄還乾係在他身上,她現在就能送他見閻王。
折青收回放在白於身上的目光,正要說起拜見東集大掌櫃的事,就聽得院內一聲高呼。
“主人,我回來了。”
來人一襲煙色長裙,頭戴帷帽,抱著一把藍白相接的傘,透著盈盈光澤。
阿枕走上前來,微微頷首示意,“在下阿枕,諸位可好些了?”
沅芷一聽名姓,驚呼一聲,“你就是我們要找的東集大掌櫃。”
來的那日,次日一早,阿枕便出去了,所以便沒有見麵的機會。
阿枕微笑點頭,“不知姑娘找我何事?”
“家中長輩有信物要交予大掌櫃。”沅芷說道。
折青將紫檀木的盒子交了出去。
阿枕接過,打開盒子一看,裡麵放著一塊玄鐵和一封信,信封是特製的,上麵似花非花似樹非樹,又不著調的畫,一看就出自她家主人之手。
“不知家中長輩是?”阿枕問。
“靈鳶真人。”折青答。
靈鳶真人,阿枕不解,她何時與靈鳶真人有過交集,她向屋子裡看了一眼,隻見觀燭頷首,她立刻明白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