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張牛角幾個見裴元紹和神將搭上了話,好生羨慕,楊鳳膽大些,連忙捧著盔甲上前,殷勤道:“神將,且看看這身甲胄合身否?”
說著把甲胄抖開,魯達看了一眼,嗬嗬笑道:“太瘦,太瘦,灑家二十歲時或能穿上,如今你看灑家肚皮……”
他說著話把肚皮一拍,麵色忽轉古怪:咦?灑家的肚皮呢?
低頭一看,這些年喝酒吃肉,好容易養出的圓滾滾將軍肚蕩然無存,隻有八塊硬邦邦的腹肌!
這一驚非同小可,再把身子仔細打量,隻覺胳膊大腿,都瘦了一大圈,一塊塊肌肉若鬼怪般精悍,不由嘀咕起來:“又做鳥怪!灑家這具身軀,怎地仿佛回到了少年時候?”
忙把下巴一抹,果不其然,一部大胡子蕩然無存,隻有硬硬的胡茬。
再摸腦袋,禿瓢也沒了,一頭濃密的長發……
立在原地發呆半晌,搖頭好笑道:“古怪也,古怪也,這身軀,這頭發,倒真似是灑家二十上下時的模樣……這般說來,莫非真個是佛祖菩薩們嫌俺殺生、吃肉,不許俺做和尚,故還了俺這副少年軀殼?”
見他把自己摸來摸去,嘴裡念念有詞,裴元紹等都大惑不解,張角卻有一番猜想,叫道:“神將,莫非是神軀不能下凡,故此黃天上帝替你換了肉體凡胎,因此不適?”
魯達被他一說,恍然有悟:是了,灑家本是宋人,如今回到漢朝,跨越千年光陰,年紀變得小些,豈不理所當然?這般說來道多虧這張老道,平白送了俺幾十年陽壽……嗯,不枉俺答應幫他打仗。
他咧嘴一笑,伸手接過了甲胄,楊鳳連忙幫著著甲,不多時穿戴已畢,卻是一套劄甲,在牛皮上綴以鐵片,交疊如麟,形製古樸,好在還算合身。
張牛角三將連忙道:“神將,有馬有甲,再挑件趁手的兵刃吧。”
魯達點點頭,隻見幾人各拿著幾件兵器,無非是長槍大刀、鏜叉鐵斧,笑道:“諸般兵刃灑家都能用得,隻要重些便好。”
說著把那些兵器一一試過,搖頭道:“太輕,不趁手,有沒有重的?”
張牛角小心翼翼道:神將要用多重的兵刃?”
他這一說,魯達不由想起前世在五台山下,請個鐵匠打條禪杖,鐵匠問他要多重,他說要一百斤的,那鐵匠道便是關王刀也隻八十二斤,太重了使不得,魯達當時便有些不快,說道:“俺便不及關王?他也隻是個人!”又說也照關王刀,打八十二斤的禪杖,那鐵匠道是肥了不好看,不如打條六十二斤的,魯達是個聽人勸的,看對方一片好意,也便聽從,後來半生,闖蕩江湖,廝殺戰陣,都使這條六十二斤水磨禪杖。
但當時要用禪杖,隻因他出了家做了和尚,按他正規軍廝殺漢的出身,什麼兵刃不會使用?隻是力大,好使重的。
此刻張牛角問他,他本想照著禪杖份量,說六十二斤,忽然想起此前一個念頭——
張角既召了他來,黃巾還是被滅,以前聽人講古,也不曾提過有個魯達,說不定便是死於關張這般猛將手上!
這個念頭一起,又想起關羽那口八十二斤重的青龍刀,便叫道:“不能低於八十二斤,重些卻不怕。”
這一句話說出,眾人齊齊倒吸一口冷氣,心道不愧是降世神將,不然哪個人能使這般重兵?
張角連忙便問裴元紹等:“吾軍中可有八九十斤的兵刃?”
裴元紹連連搖頭:“天公將軍,這般份量誰能使用?目下最重的也隻是這杆四十八斤的鏜叉,若要再重,隻好請鐵匠現打。”
魯達皺眉道:“敵將門外挑戰,現打如何來及?罷了。”
他伸手取過鏜叉,如拈燈草,輕輕舞了幾個花,對張角道:“老道,這叉子灑家湊合使使,先對付了挑戰的敵將,伱再設法替我弄條趁手兵刃吧。”
說著接過裴元紹手中韁繩,踩蹬坐上馬鞍,右腳虛踢了踢,皺眉低頭看了片刻,暗自搖頭:原來漢朝人騎馬,隻有一邊馬鐙,這卻有些不便。
不過他藝高人膽大,莫說單馬鐙,便是無鞍馬也能騎了殺敵撞陣,也懶得多數,隻道:“老道,你派人開了城門,灑家去去便來!”
這正是:白馬鏜叉鐵甲寒,廣宗城下解艱難。黃天降下英雄種,神將名聲今古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