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本來池凜也隻是抱了一絲希望。
她其實不太相信, 茫茫人海陛下轉世會在她這麼近的距離之內。
即便赴約了還提前準備茶包, 想了各種跟陛下有關的問題, 但她心裡一直都在告訴自己,尋找一個失散於人間的人哪有這麼容易。
她做了無數的心裡建設,但心中確定這兩個人都和陛下無關之後,還是會懷疑從一開始的判斷是否是對的。
國師說會有暗示會有線索, 可他以前根本就沒有使用過追魂秘術, 那他又是從何知曉轉世之後的事呢?
這不是自相矛盾麼?
諸多不可確定的因素交疊在一起,讓池凜腦中混亂又泄氣,根本沒注意到劉卉昕在說什麼。
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 發現潭落和滕絳看她的眼神已經有點不同。
“說真的池凜,你乾姐姐對你是真好,我都羨慕死了。”
劉卉昕撐著下巴看著池凜,語氣特彆真誠。
池凜一開始還有點兒沒明白她說的是哪兒跟哪兒,當劉卉昕強調性地把重音放在“乾姐姐”這三個字上麵, 她就知道這是唱的哪一出了。
一提到“乾姐姐”, 就知道劉卉昕又在胡說八道。
劉卉昕對滕絳的心思已經明顯到恨不能路人皆知的地步,能有機會降低滕絳對池凜的好感, 她當然不會放過。
但當著當事人的麵造謠這種行為,實在也有些令池凜感到費解。
“我沒有乾姐姐。”池凜直起身子,原本就有些清冷的氣質更加冷冽了幾分。
她本來對劉卉昕那點兒小伎倆並不放在心上, 畢竟清者自清。
可劉卉昕一而再再而三地造謠挑釁,如果繼續聽之任之,難保她還會說出什麼更無恥的話來。
更何況這事牽扯到了樓覓。如樓覓這般被萬眾敬仰的當代名士, 到了劉卉昕口中竟被編排成不三不四之人,這行為實在讓人厭惡。
本來就因為今日試探失敗,麵臨一無所獲重頭再來的局麵,池凜略失落的心情慢慢在劉卉昕惡毒的話語中變成了怒火。
“你之前親口跟我承認的,怎麼現在又說沒有啊!”
劉卉昕尖叫道,故作驚訝地捂住了心口,一臉不敢置信地看向滕絳和潭落,隨即又做作地湊近池凜,以所有人都能聽見的音量問道,“你是不是把你那個乾姐姐給甩了啊?”
池凜眼峰一轉,直視劉卉昕,一字一頓說得清清楚楚:
“我從沒跟你說過我有什麼乾姐姐,這種不實傳言我希望你能適可而止。”
劉卉昕被她忽然散發出來強硬氣勢驚了一驚。
池凜居然還有這麼可怕的一麵,這還是那個悶不吭聲的慫包嗎?
劉卉昕手心裡有些冒汗。
但轉念一想,但這可是圖書館,難不成她還能打我不成?滕絳啊你趕緊看清這賤人的真麵目吧!
“天哪我真沒想到你是這種人,你那個乾姐姐對你那麼好,又送吃的又買禮物,倒過頭來你見到有更好條件的了,就把你乾姐姐給踹了,還咬死不承認。池凜,你說說看,咱們同桌一年多了,整個六班有比我更了解你的人嗎?我一直都把你當好朋友,你怎麼能做這種事呢?本來以為你隻是學習不好,那麼簡單的題目怎麼教都不會,我從來沒有嘲笑過你。可你現在……哎,我對你真的好失望。”
劉卉昕梗著脖子吆喝,她雖然沒有證據證明這個乾姐姐有沒有買過禮物給池凜,但認乾姐姐不為了好處,難道還是為了扶貧送溫暖嗎?她的猜測合情合理好麼?
劉卉昕心道:池凜這種單親家庭的窮鬼,一定在我看不見的時候,從那個乾姐姐那裡榨了很多東西。
滕絳和潭落全程沒有說話,似乎欲言又止。
池凜被劉卉昕這麼一通冤枉,一時沒有開口,隻是看著劉卉昕。
劉卉昕已經做好了池凜在安靜的圖書館暴怒的準備。
快啊,快將你簡單的頭腦展現出來!
上次文化節被你逃過一劫,這次一定教你原形畢露!
出乎劉卉昕的意料,池凜不僅沒有暴怒,甚至對她笑了。
池凜抬起手,在劉卉昕左腕上一拍,微笑道:
“你乾嘛這麼激動,都說了是你自己瞎想了,怎麼就說不聽呢?”
看似無意識地輕輕一拍,卻藏著誰也沒能想到的玄機。
在極短的觸碰之下,池凜指尖以旁人無從察覺的速度迅猛發力,捏中了劉卉昕左手腕兩處。
“我的確有個姐姐,不過她不是什麼乾姐姐,是我媽媽男朋友的女兒。這事是我的家事,我無意間給你提過一次,你就一直乾姐姐長乾姐姐短,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
池凜語氣輕鬆地回應她,不帶任何攻擊性,實話實說,說完之後隨即將手撤了回來。
這一幕看上去沒有任何不妥,甚至在池凜的手移開的三秒內劉卉昕見到她在微笑,心裡還在嘲諷,這白癡還是這麼慫,都被人騎到頭上欺負了也不敢放個屁。
劉卉昕又想到了池凜以前的一些嘲點,對著滕絳剛起了個頭,忽然胳膊某處抽動了一下。
這一抽沿著肩膀直接抽到了脖子,劉卉昕的脖子立即不受控製地往一邊歪。
“呃……呃?”
劉卉昕瞪大了眼,她不知道自己身體出了什麼狀況,歪斜的脖子一點力氣都沒有,完全無法正回來。
漸漸,脖子和左肩挨得越來越近,手臂也不能彎曲,左半邊的身子就像不是她的。
“你怎麼了?”滕絳看她的樣子有點嚇人。
劉卉昕手指時不時跳一跳,脖子像是要折斷了似的。
劉卉昕渾身大汗,嘴角抽搐,五官也開始往左肩的方向坍。
我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
劉卉昕急瘋了,這具身體已經完全不受她的控製!
她想要站起身來大叫救命,可她根本說不出話,舌頭就像一塊懸在口裡的抹布,腿也仿佛消失不見。彆說站起來,她根本感覺不到腿的存在。
潭落看她的顫抖的嘴除了哼出一陣陣急切又聽不懂的呢喃之外,往外噴的隻有口水……這場景實在有點恐怖。
“呃……呃!呃!”
劉卉昕手臂如同壞了的機械,時不時敲打在桌上,發出一陣陣的聲響在安靜的圖書館閱覽區內非常清晰。
周圍有人投來好奇的目光,隻往這兒看了半眼,就被劉卉昕仿佛鬼上身一樣的樣子嚇壞了。
有人匆匆抱著書和電腦遠離她,不想被她波及;有人和同行的夥伴竊竊私語,在討論這個人到底是什麼毛病;更有人直接上來拿手機對著她拍攝,一邊拍還一邊問她:
“小姐,你這是怎麼回事啊?要不要給你叫個急救?”
劉卉昕額頭上全是汗,口水瘋狂往下淌。
她越是心急想要說話就越說不出來,抽搐也就越明顯。
滕絳和潭落已經在打急救電話了,忽然,劉卉昕“咦”了一聲,她又能說話了!
僵硬的脖子漸漸和肩膀解鎖,從手指到舌尖,慢慢恢複了正常。
“你好了?”滕絳抬起手在她發直的雙眼前揮了揮。
“我,我……”劉卉昕猶如還在夢裡,仔細回憶一番,可不就是池凜抓了她那一下之後出的事?
池凜從來不會和她有什麼身體上的接觸,那一抓本來就很莫名其妙。
被她抓住的一瞬間手腕有麻痹的感覺,隨後身體就出了狀況。
不是她是誰!
潭落見她還在恍惚,問道:“你沒事吧?”
“池凜!我對我做了什麼!”劉卉昕突然跳起來,指著池凜聲嘶力竭地喊道。
這回整層的人都聽到了她尖銳的叫聲,全都停下了手裡乾的事情,往她那兒瞧熱鬨。
池凜不為所動,很平靜道:“我能做什麼?我連最簡單的題目都不會做。”
“你……”劉卉昕到處找可以攻擊池凜的武器。
池凜倒是一點都不緊張。
如果劉卉昕敢在這裡動手,她有信心繼續不動聲色,在大家都察覺不到的情況下讓她徹底昏迷一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