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池凜說在身後看她身高的時候,樓覓很想問她:你到底在我身上找什麼?
這話在嘴邊過了一道,沒真的說出口。
池凜對她是有目的性的,想從她身上得到什麼,她暫時想不到。
隻是每次感覺彼此接近了一些之後,又被輕巧地拉開距離,樓覓心裡也不好受。
當然,她知道池凜更不好受。
在池凜身上仿佛有一種緊緊約束著她的東西。
那東西看不見摸不著,卻能要了池凜的命。
樓覓掃臉進門的時候在想,她對池凜的感覺是不是有誤區?
本質上應該是姐妹之情,畢竟兩人年齡差在這兒。
前段時間池凜學校各種亂七八糟的事又多,彭梓媛這位正牌監護人不在家,她充當了一段時間家長的角色,還真覺得自己對池凜有保護欲了?
後來無論是人工呼吸,還是酒後不小心親到了對方的嘴唇,都不是在雙方清醒的情況下進行。
簡而言之,那叫意外,不叫愛。
她和池凜之間怎麼會有愛情?隻不過是從地獄般糟心關係變成普通關係之後,舒適感帶來的幻覺罷了。
她們就該是普普通通的家人。
進屋之後,樓覓直接往自己臥室去了。
池凜看著她就要消失在門後的身影,忽然上前,想要將門擋住:“姐姐……”
樓覓完全沒想到她會這麼做,來不及將門擋住,池凜的手被夾了個正著。
“你怎麼回事!”樓覓小心地將她手捧起來看,已經紅了一圈。
樓覓看著都疼:“你說你,平時不是武功特高麼?怎麼一扇門都躲不過?”
池凜說:“我沒注意到它。沒事,我不覺得疼。”
“都紅了!明天肯定得紫,還不疼?”
池凜垂著腦袋搖頭。
樓覓看著她:“你有話想跟我說?”
池凜的確有話想說,她甚至想要將自己來自另一個時空的事情全盤拖出。
這件事折磨樓覓,也極度折磨著池凜。
她想要直接問樓覓,記不記得前世的事。
記不記得大原,記不記得她在大原還有妻子。
記不記得她們曾經朝夕相對的二十多載春秋,記不記得黃泉碧落永不分開的誓言。
池凜一直將這些事壓在心底,若是能給個痛快的判定,她不會如此難受。
在她眼前的這個人,有可能是自己的愛人,也有可能不是。
她覺得很可能是,應該是,但沒有任何證據。
她一點都不想傷樓覓的心,可在無意間她已經傷了。
“樓覓……”
樓覓:“不用說。”
池凜:“?”
樓覓拿出醫藥箱裡的藥,低頭幫她塗抹在手上:
“不用為了安慰我就強行說什麼吧。我知道你有你的秘密,誰沒點秘密呢。我是個成年人,抗壓能力很強的成年人,這點兒事能自己消化。剛才有點小情緒,也發泄完了。真沒事。你啊,專心將心魔除去再說吧。”
樓覓將垂落的長發夾到耳後,細致地幫池凜抹好了藥,抬頭對她眨眨眼:
“看你,比我失落多了,手還被門夾個正著,多倒黴啊你。彆一心想著安慰我好嗎,為自己想想。”
明明是因為自己的舉棋不定,讓樓覓難過,她卻反過來說好話。
陛下也是如此,無論自己心情如何,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讓池凜開心。
她想不到樓覓不是陛下的理由。
即便心證也是證據。
誰說感覺就不是牢靠的證明?
樓覓是陛下最親近的人。如今在沒有實質性證據的時候,池凜就是唯一的人證。
心中下定了決心,池凜已經轉換了思路,從求證轉變成尋找讓樓覓記起前世的方法。
如果能夠恢複前世的記憶,不僅能夠一舉證明樓覓是陛下無誤,還能尋找到複國的有力途徑。
這是最快捷的方法。
……
池凜沉沉地睡了一覺,第二天是彭梓媛來叫她起床的。
“崽崽醒醒,大家都等你吃飯啦。”
池凜昨晚太遲才在臥室的沙發上睡著,這會兒有些昏沉。
彭梓媛叫了幾次她都沒能徹底醒過來,看她窩在柔軟被子裡的模樣實在太可愛,彭梓媛忍不住捧起她的臉親了又親。
“寶寶好香好可愛噢——媽媽愛你——”
池凜睜眼:“母親大人,我醒了,我醒了。”
洗漱完出來的時候,看見餐桌上不僅有樓覓,還有春光滿麵的林小鷙和有點懵的魏灼凝。
“池凜。”魏灼凝呼喚她坐到自己身邊。
池凜坐過來之後,看看她又看看林小鷙,悄聲道:
“你們昨晚沒在我床上做奇怪的事情吧。”
魏灼凝幸好沒喝牛奶,不然得嗆死:“你瘋了?!”
坐在對麵的樓覓分筷子和勺子給她們:
“大早上就說悄悄話?”
魏灼凝趕緊挺直了身子,雙手接下來:“謝謝樓姐姐!”
樓覓:“乖。”
魏灼凝幸福得快炸了:“樓姐姐居然誇我乖,死五百遍都值了。”
林小鷙:“不好意思啊,我家小孩剛成年,胡言亂語罷了,大家可以忽略她。”
池凜:“嗯?剛成年?灼凝你生辰就在這幾天?”
魏灼凝沒好意思說,林小鷙替她說了:
“就昨天啊。”
樓覓:“啊,昨天你生日?怎麼沒說呢,我們光顧著派對了。”
魏灼凝:“我生日而已,不重要的。”
林小鷙斜眼看她,18歲的生日怎麼不重要了?又在這裡看輕自己。
“而且……”魏灼凝接著說,“小鷙已經幫我過過生日了,我很滿足了。”
謔,改稱呼了,“林”字都去掉了,直接叫上小鷙了。
林小鷙安靜地喝了口牛奶,將笑意都藏在牛奶杯裡。
魏灼凝偷偷看她一眼,看她在笑,心裡也跟著甜蜜起來。
樓覓將這對小情侶的細節看在眼裡,嫉妒得不行。
想到池凜昨晚問她有沒有想過自己前世是什麼樣的人。
前世什麼樣她不知道,但是這輩子是檸檬精不會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