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鷙的甜言蜜語快讓魏灼凝如沐春風,從公交車上下來的時候腿軟,差點一膝蓋跪地上。
幸好林小鷙一把拉住了她。
“怎麼回事?”林小鷙笑話她,“親親而已,這就受不了了?”
魏灼凝推她:“什麼鬼,我不小心罷了。”
兩人手牽手走到池凜家社區門口時,池凜已經在那兒等著接她們了。
這兩人以往多是爭鋒相對打情罵俏,甜甜蜜蜜牽手的時候少之又少,池凜大老遠看到二位連體狀態,就知道她倆今天肯定甜得齁人。
“阿凜!”魏灼凝向她打招呼。
池凜小聲問:“帶來了嗎?”
她指的是林小鷙的寒假作業。
保安大叔在一旁看著,池凜不太好意思讓他聽到自己要抄作業的事,問得隱蔽,看上去就像是要進行一場殺人越貨的買賣。
“帶了,走,冬日限定補習班還有最後一節課了。”林小鷙走路步伐那叫一個輕快,來陣風能讓她浪上天。
池凜看看林小鷙,再看看一個勁傻笑的魏灼凝,回家的腳步有點猶豫。
不知道今天跟她倆相處下來,會不會被肉麻掉一層皮。
沒想到林小鷙說不給她們直接抄作業還就真的不給抄,跟教導主任一樣,督促她們趕緊寫。
遇到不會的題目林小鷙耐心解答,天要黑的時候寒假作業寫了一半。
“怎麼辦,感覺按照這個進度今晚我們得熬夜了……”魏灼凝撓撓頭,“才寫掉600m的題。”
林小鷙:“熬夜也得寫,反正明天下午才返校,後天開學典禮,你還有最後趕工的時間。”
池凜看了看時間,將平板關上:“你們先寫,我有事出門一趟,大概兩小時之後回來。”
“啊?你要走?去哪?”
“今天我姐姐有比賽,我答應了要去現場看的。”
一提到樓覓,魏灼凝立馬精神:“今天九天對礦石啊!啊啊啊我也想去現場看!帶上我好麼!”
林小鷙拽她衣領:“喂!作業還沒寫完呢你。池凜可以不寫,人家聰明,回頭自己就能寫完。你呢?你還想再墊底麼?”
魏灼凝發誓:“我可以一邊看比賽一邊寫作業,真的!以前我都一邊碼字一邊背書的!”
“……難怪考倒數第一。”
”阿凜阿凜,方便帶我們一塊兒去麼?不瞞你說,我早就想去現場為樓姐姐加油了!”
林小鷙皺眉:“喂,彆給彆人壓力好麼?”
池凜有點猶豫:“帶你們去現場應該沒問題,但是……”
她看向沉著臉的林小鷙。
魏灼凝拉拉林小鷙的衣角,可憐兮兮道:“真的不行嗎?”
林小鷙:“……還有你這麼犯規的?”
魏灼凝兩隻手握住林小鷙的衣袖兩角:“求求了。”
林小鷙::“……”
行吧行吧,魂都給你了,還有什麼不行的。
九天戰隊冬季世界杯的第三場比賽馬上要開始。
有上回1314的神仙操作鋪墊,大家都在猜高樓覓雪這次會用多久的時間碾壓對手。
而樓覓本人卻在猜,池凜還要用多久的時間才到現場。
她在候場休息室裡來回踱步,已經第四次踱到窗邊了。
從這扇窗可以直接看到觀眾vip區。
為了防止再被偷拍和騷擾,這回樓覓給池凜單獨留了個包廂,和周圍的座位隔開,有沙發坐,還有各種酒水飲料爆米花。
可是現在包廂還是空的,池凜哪兒去了又?
謝不虞看樓覓在原地轉圈就知道她寶貝妹妹人還沒現身,煩躁著呢。
以神秘感著稱於世的高樓覓雪,談起戀愛來居然這麼好懂……
謝不虞對互互使了個眼色。
互互:“?”
“你去給覓姐遞杯熱水,讓她回來坐著,馬上就比賽了,沉澱沉澱心情。”
互互:“……我還年輕,還沒談戀愛沒娶老婆,我還不想死。”
“嘖,給覓姐遞水怎麼要你死呢?”
“是挺要命的,不然不虞姐您自個兒去?”
“怎麼能我去呢?”謝不虞怒道,“今天我還是主力,萬一折那兒了怎麼辦?你今天替補,就算缺胳膊少腿了還有時間再長不是?”
互互:“我是壁虎還是短笛啊我……”
互互和謝不虞在互相慫恿對方送死的時候,浮屠從衛生間出來,路過樓覓身邊跟著她的目光往外看了眼,好奇道:
“覓姐,小池凜還沒來啊?今天不來了?”
樓覓:“……”
浮屠渾然不知自己說錯了什麼,坐到沙發上時,謝不虞向她拱手行禮:
“以前是我有眼無珠了,猛還是您猛。”
浮屠:“啥玩意?”
比賽就要開始,池凜的微信匆匆趕來。
“抱歉姐姐,今天在家趕作業,來遲了。我已經到包廂了,還帶了兩個同學來。”
樓覓心情立馬大好,透過玻璃窗看出去,池凜果然來了!
樓覓踮了踮腳尖,咬著下嘴唇,迅速發語音。
和心中的興奮勁兒全然相反,她發的語音很短,就一個字:
“行。”
比賽開始,現場觀眾凝神看向大屏幕。
九天戰隊四個人在漫天黃沙中騎馬穿行。
今天的地圖是蝕骨大漠。
觀眾a:“蝕骨大漠啊,又是高樓覓雪擅長的地圖。”
觀眾b:“這話說的,有樓姐姐不擅長的地圖嗎?”
池凜興奮地等待樓覓精彩的表現,一霎那,眼前的景色陡然分叉,就像是有人用力撕裂了空間一般。
池凜心中慌亂,眼前渾濁成一片,驚出了一身冷汗。
過了三秒鐘,一切恢複了正常。
“你沒事吧?”林小鷙發現了池凜的異樣。
池凜白著臉,勉強笑笑:“沒事。”
浮屠開團,樓覓搶得一血,現場尖叫聲衝破雲霄。
頭好疼。
池凜本來想要站在包廂前麵的玻璃護欄處認真看樓覓的比賽,但是頭痛頭暈的不適感將她勸了回來。
她很想集中注意力,但是沒辦法做到。
通體發涼,似乎所有的精力在被某種看不到的力量吞噬……
以池凜豐富的經驗判斷,她或許是中毒了。
可是,這毒從何而來?她沒有吃過奇怪的東西,也沒有聞到異常的氣味。
到底……
“咦?這是什麼?”
魏灼凝從池凜的脖子後取下一團黑色的物體。
那東西隻有指甲蓋一半大小,起初魏灼凝還以為是死物,等她一碰,那東西忽然張開翅膀,“嗡”地一聲急速飛走,嚇了魏灼凝一跳。
“好大的蟲子!阿凜,蟲子趴你脖子後這麼久,你都沒感覺到嗎?”
池凜捂著脖子:“沒有,一點都沒有。”
林小鷙讓她手拿開,仔細看,似乎有個肉眼難分辨的小孔。
林小鷙:“蚊子嗎?”
“怎麼可能!”魏灼凝否認,“我沒瞎,應該是某種甲蟲,絕對不是蚊子。”
“還沒回春呢,這麼早就有蟲了?”林小鷙問池凜,“你感覺怎麼樣?有沒事?”
池凜剛才是有點不舒服,但把蟲子趕走之後,不適的症狀好多了。
比賽更加激烈,樓覓表現神勇,林小鷙和魏灼凝被比賽吸引,而池凜也將轉移力放回了比賽。
今日又是一場大勝。
比賽結束,樓覓開開心心地跑到包廂找池凜。
魏灼凝抓緊機會和樓覓合照,樓覓好脾氣地全部配合。
頭疼的感覺又來了,池凜有些看不清眼前的事物。
“怎麼了?”樓覓很敏銳的察覺到了她似乎有點不對勁,上來牽她。
池凜:“我好像有點發熱……”
樓覓用額頭頂了頂她的:“真有點燙。最近天氣變化比較快,生病的人太多了,這種場合到處都是病菌,不該讓你來的。行了,咱們快回家吧,家裡有退燒藥。”
池凜實在不太願意樓覓擔心她,可她現在的狀況的確不好,頭重腳輕,和上次掉入池塘裡發燒的感覺很像。
樓覓沒去慶功宴,直接開車送池凜回家。
走的時候魏灼凝還擔心池凜,林小鷙說:
“人家有姐姐大人照顧,你就少操心啦。你的作業寫完沒?”
“……”
“不是能一邊看比賽一邊寫作業嗎?”
“這……”
“走,上我家去。今晚不寫完作業彆想睡覺。”
“嗚嗚嗚……”
小黑蟲在人潮之上飛旋,很快落在了看台最後排,一隻白皙到病態的女人手背上。
“乖孩子,表現得很好。”那女人撫摸了小蟲子的後背,隨後一捏,小蟲子被她捏得粉碎。
帶著鴨舌帽的阿寶倦倦地醒來,正好看到小v把蟲子的屍體和它取回來的血液一塊兒倒進湖藍色的器皿之中。
“嘶。”阿寶嫌棄道,“你也太糙了。”
回到家之後池凜直接躺床上了,頭暈的感覺越來越重。
樓覓拿藥和熱水過來的時候,她甚至起不了身,有一種無形的力量將她提拉到半空中。
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艱難地睜開眼睛往下看,看到的是還躺在床上的自己,以及坐到床邊的樓覓。
池凜想喊樓覓的名字,喉嚨如同被開了口,風呼呼地往裡灌,無論多用力都發不出任何聲音。
再之後,她的意識便消失了。
不知沉睡了多久,池凜感覺自己置身於一片泥潭的深處,她費儘所有力氣往上爬,終於看到了一絲光明。
向著光明艱難挺身,皮膚上多了一層鄒鄒巴巴的束縛感。
像是穿上了一件特彆不合身的衣服,卻又脫不掉。
掙紮之時,那“衣服”像是有生命一般,緊緊貼到了池凜身上。
忽地,池凜睜開了眼睛,她徹底醒了。
這是間很小的臥室,天花板灰突突的,斑駁著水漬,有一角已經發黴了。
她躺在一張狹窄的單人床上,被子臟臟的,床上到處都是拆開的零食袋,以及幾件陌生的校服,以及不知道穿了多久的襪子。
這一切對她而言都很陌生,直到她在一大堆亂七八糟的藥瓶中間,看見了一個玩偶。
魔童nori。
池凜難以置信地抓起魔童nori玩偶,下床,往全身鏡的方向走。
心裡已經有了準備,但當她在鏡子裡看到一個完全陌生的麵孔時,還是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淩亂的短發,無神的雙眼以及幾百年沒梳理過的誇張爆炸頭。
她換了一具身體?
很顯然是這樣,她從原主的身體裡出來了,到了另一個人的身體中。
這也是個高中生模樣的少女,甚至這具身體的雙眼下麵也有兩顆痣。
池凜敏銳地轉過頭,在鏡子裡尋找後脖子上的胎記。
她找到了,相同的位置,極其相似的胎記。
池凜臉色發白。
她不知道這一切是如何發生的,可既然已經發生了,她必須在第一時間便強迫自己冷靜下來思考。
原主的身體在失去了魂魄之後會如何?
會死亡嗎?
池凜看向手中的玩偶。
不對。
莫非……
想到了一種可能性,恐慌的潮水在她心中狂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