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過了築基後的關鍵時期,當可以熟練地運用心法吸收更多的靈氣後,胤礽就讓自己的身體漸漸好起來,蒼白的麵色顯出幾分紅潤來。
這段日子,康熙每日都會來看胤礽。
胤礽頭幾次見康熙的時候,欲向康熙認錯,但都被康熙以其他話題岔開了。
所以近幾日胤礽也不提了,康熙每天來跟他聊什麼,他就配合聊什麼。每次都以微笑麵對康熙,言語溫潤,有禮有節,仿佛跟從前沒什麼區彆。
康熙如果沒有察覺出胤礽有尋死之心,或許至今都察覺不出胤礽的異常。
但康熙察覺出來了,便開始去細致觀察和分析胤礽的每一句話,每一個表情。因而發現胤礽在偽裝,每次他的笑意都沒達眼底。一個人時候,他清俊蒼白的麵容總會浮現出淡淡的哀傷。他像籠中失去自由的鳥兒,目光悵惘,望著窗外發呆。
康熙還發現一個非常可怕的情況,胤礽不管是在床上還是坐在榻上或桌邊,總是會望著南靠東的那扇窗發呆,而他房裡恰恰隻有那扇窗,可以在不探頭的情況下,望見老祖宗的墳墓。
越細細思量,康熙心裡越覺得恐懼。他很害怕自己最看重的兒子,在下一刻就會突然離自己而去。
這是他親自撫養教育長大的太子,除了偶爾有些叛逆外,近乎完美。其實就算是叛逆,這孩子也在乾大事。比如他這次出海貿易,他給大清國帶來了巨大的改變。
恨隻恨老天不公,讓他自幼喪母,今又身中奇毒,遭受了一番折磨之後,本以為終於見好了,誰知那毒偏偏發作在了那種事上。
同為男人,尤其胤礽還是血清方剛的少年,康熙能夠理解胤礽的心思。他身份可是驕傲矜貴的太子,若因這種事被廢,他臉麵何存?做男人的自尊何在?連太子之位都保不住的他,死後如何有顏麵麵對赫舍裡氏?
站在北窗外偷窺胤礽情況的康熙,轉身靠在窗扇旁邊的牆上,越想這些情況,心裡越酸楚。
他的胤礽,好可憐……
一個想法突然在康熙腦海裡一閃而過,康熙斂眸思量片刻之後,似乎坐定了注意,隨即就邁大步離開。
次日,康熙來看胤礽,見他氣色不錯,康熙就使眼色給梁九功。
梁九功隨即就呈上五十多封奏折,請康熙批閱。
康熙看一眼奏折就發牢騷:“巴圖這個老匹夫,不過小事就連番催著我回去親自辦,你朝廷養他們這些官員乾什麼用?”
胤礽忙道:“兒臣罪過,讓皇父操心,耽擱皇父處置政務了。”
“沒關係,這怎麼能怪你呢。你是皇父最看重的太子,你生病,皇父怎麼能不陪在你身邊?”
“皇父。”胤礽感激喊一聲康熙。
康熙慈愛地笑著坐在床邊,撫摸了一下胤礽的額頭。
“你是皇父的心頭肉,答應皇父,一定要愛惜自己的身體,彆再做類似辟穀祈福這種傻事了好不好?你有孝心是好事兒,但你的身體不是你自己的,是大清子民的,彆忘了你將來還要繼承皇位,繼承皇父的心願,好好治理大清,讓大清繁榮昌盛,海晏河清。”
胤礽目光閃爍地望了一眼康熙,垂下眼眸,“可是……”
顯然胤礽想說以他的身體情況,已經不適合做儲君,不適合繼承帝位了。但他怕說了實話,惹他這位父親生氣,所以話隻開了個頭,沒繼續說下去。
“可是什麼?”康熙追問,目光嚴肅地看著他。
胤礽抿了下唇,沒繼續說。他目光掃向四角矮桌上擺放的那些奏折,發現還有幾封信。
“可是八百裡急奏?”胤礽岔開話題。
康熙將信抽出來,“是家信,你十一弟身子不大好。”
“皇父,我身子已經大好了,咱們明日便啟程如何?”胤礽表現出十分關心十一阿哥身體的樣子。
康熙確認問了胤礽一遍,身體確實沒有不適之後,便吩咐下去,明日一早就啟程。
康熙本就打算趁早帶胤礽離開,省得胤礽日日對著老祖宗的墳念著死。
但他不想脅迫胤礽,想激發胤礽活下去的意誌,所以離開的話他希望由胤礽說出口,以增加他的主動性。
看見康熙臉上露出一絲得逞的表情,胤礽嘴角微微勾起。
七日後,康熙回京,帶著胤礽探望在暢春園養病的十一阿哥胤禌。
胤禌正在發燒中,肉嘟嘟的娃娃臉燒得通紅,宜妃一直伴在床邊照看胤禌。宜妃的眼睛有些紅腫,一看就是哭過好幾次了。
請安之後,宜妃就告訴康熙,胤禌半月前失足落水後,就開始反複發燒。
“六天前,看著已經痊愈了,囑咐身邊人都仔細伺候著,哪曾想兩日後又開始發熱,吃了藥便好些,斷了藥就嚴重。反複至今日,吃了藥也不見好了,還熱著,咳嗽得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