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思亂,夢魂浮。
李玄這邊還在嘖嘖回味,就在院子裡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後腦勺。
“咦,這不小鄧子嗎?”
“一晚上不見,這就穿上黃衣了?”
院子裡,鄧為先身穿黃衣,跟另外一個有些嬰兒肥的小太監同行。
兩人年紀相似,身穿同樣的黃衣,滿臉寫著“新人”二字。
領著他們的是另一個黃衣太監,二十來歲,一看就是老油條,似乎正在帶著他們熟悉延趣殿的環境。
“這裡是前殿,諸位才人們的居所所在,平日裡爾等無事,不可隨意衝撞,要守好規矩。”
“我再帶你們去後邊看下你們住的地方,然後便去找印房公公報到。”
一路上,鄧為先低著頭緊隨其後,沉默不言,偶爾點頭稱是,能不說話就不說話。
可他旁邊的同伴卻不一樣,肉乎乎的圓臉本就讓他看起來更加年幼一些,來到陌生的環境便一個勁兒的左顧右頒,一副好奇寶寶的樣子。
他們路上意外撞見一個衣衫單薄的才人,鄧為先低著頭,從始至終都是一副沒看見的模樣。
倒是那嬰兒肥的小太監立馬就直了眼,麵紅耳赤,局促不安。
那副想看又不好意思看,不看又怕後悔的神情,實在是太少年了。
那才人被逗得掩嘴一笑,飄然離去。
“小桌子,不如把你的眼珠子扣下來貼上去吧?”
領著他們的太監陰仄仄的問道。
在這宮裡,下人們的名字都是怎麼順口就怎麼叫。
小桌子本名卓凡,小凡子不好聽,便被稱之為小桌子。
鄧為先的小鄧子也是同理。
原本還盯著才人離去背影的小桌子被這話嚇了一跳,趕緊彎腰俯首,戰戰兢兢的回道:“公公饒命,小桌子知錯了,再也不敢了!”
看著小桌子隨便一嚇,便渾身發顫的沒出息樣,那太監也是覺得無趣。
“家夥事兒都卸了,就老實一點吧。”
領路的太監警告道,然後移步到小桌子的身旁,伸手狠狠恰住他胳膊上的軟肉:“否則,到時候卸的就該是你的小腦袋瓜了。”
小桌子疼得冷汗直冒,但連聲都不敢吭一聲。
“今日咱家費個勁兒,給你長個教訓,以後多學著點小鄧子,不然害死自己事小,連累彆人可就是罪過了。”
“記下了嗎?”
小桌子用力的不斷點頭,怕張嘴就疼得喊出聲來。
宮裡的太監都深諳如何用最小的力量把人弄得最痛苦。
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小桌子就疼得腦門濕了一大片。
見小桌子老實下來,領路的太監最後又狠狠擰了他一下,才戀戀不舍的鬆開手。
“跟上,彆再亂看了。”
李玄將這一幕遠遠的看在眼裡,不由搖頭歎息。
“這太監也不好當啊。”
宮裡等級森嚴,一層壓著一層。
宮女太監哪有不受氣的,隻不過這氣是一層一層往下順的。
到了最底下,你也就隻能忍著受著,活活把這口怨氣咽下去了。
昨晚聽鄧為先的乾爹說已經安排好了他的差事,沒想到是將他分配到了延趣殿裡。
鄧為先兩人被領到了後院的房間,這邊就是以後他們住的地方了。
李玄一路跟來,發現竟好巧不巧是這熟悉的院子。
“怎麼讓他們住進這裡了?”